☆、第三章 头颅异事(2)
颜未冷笑道：“是何人?”范恭惶恐点点头，叹道：“……是……是尚常的头……”门外的田四听得，不由诧异道：“尚常的人头怎的到了你这里?”颜未问道：“人头现在哪里?”范恭颤栗道：“小人惧怕，今早趁着天尚未亮，偷偷将那人头埋了。”颜未问道：“埋在何处?”范恭吱唔道：“便在巷尾废弃的垅上园内。”
颜未急忙令范恭头前引路，另一名公差与田四跟随其后，随手拿了一把锄头。四人来到巷尾垅上园，原来这园子本是一个姓麦的商贾旧宅，因麦家人迁移鄂州去了，此园久无人住，屋舍破烂不堪，庭院杂草丛生，甚是阴森荒芜。范恭引颜未经前院，绕至厢房后，指着一片杂草地，惶恐道：“便是哪里。”颜未近得杂草地边，果然见得践踏痕迹，杂草深处，有挖掘新动土的迹象，料想尚常的人头便是埋在这里了。
颜未拿过锄头，上得前去，将上层黄土刨去，不多时，便见得一块青布，翻开青布，便见得黑乎乎的物什，分明是人的头发。那厢范恭、田四惊恐站在一旁，又不免有些悲伤。颜未弃了锄头，小心扒去零散黄土，将青布并那头颅提将出来。那范恭、田四惊恐的退后几步，竟不忍再看。颜未抖了几下，将黄土抖落下，弃了青布，提着头颅一看，那头颅脸色苍白、龇牙咧嘴、双目园睁，果然有些恐怖。
颜未将头颅提起，示与范恭、田四看，冷笑道：“且看看你这泼皮好友的下场!”那范恭战战兢兢，低着头，哪里敢再看。田四壮着胆，瞟了一眼，惊恐的将头转了回来。颜未冷笑一声，正待将头颅包裹，那田四竟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惊呼一声，哆嗦道：“他……他……”
颜未诧异，道：“他甚么?”田四瞪大了双眼，惊恐道：“他不是尚常!”颜未一愣，复又提起头颅来，问道：“你且看仔细，可是尚常?”那田四细细看罢，又唤范恭看。那范恭哆哆嗦嗦看着，浑身一震，双股战战，幸得靠着田四，几将瘫倒，惶恐道：“他……他……不是……我……我明明……”
田四皱起眉头，疑惑道：“这厮似是吴相呀。”那范恭壮胆再细看，惶恐道：“正是，正是，怎的是他?”颜未闻听，大为疑惑，疑道：“吴相?吴相是何人?”田四道：“这吴相也是个闲汉，常在那百胜赌坊博钱，往往十赌九输。这厮为人甚是蛮横，颇有些力气，他有一个姐姐，是翠红楼的鸨母，但凡有闹事者、或是宿妓不给钱者，这厮便纠集一帮泼皮，一顿好打。”
颜未诧异不解，冷笑道：“大胆范恭，你可识得这人?”那范恭满脸疑惑，吱吱唔唔，怯声道：“小人识得。”颜未冷笑道：“你这厮常与他在那百胜赌坊博钱，焉敢说不识?今日竟敢欺蒙我等，还说是甚么尚常的人头?”范恭惊恐不已，急忙道：“公爷，小的绝不曾欺骗公爷，小的掩埋时明明是尚常的人头，怎的竟无端变成了吴相了?真是奇哉怪也。”颜未冷笑一声，引三人退出垅上园，到得巷中，令随行公差速去禀报太守大人。那公差唯喏，急急去了。那范恭立在一旁，满脸冤屈，与田四唠叨。
约莫一个时辰，那名公差引太守徐君猷、苏公等人赶来，颜未上前施礼，引徐、苏二人至垅上园门前，禀告范恭之事。徐君猷唤范恭过来，那范恭哆嗦上前施礼。徐君猷问道：“你这厮便是范恭?”范恭点点头，惶恐道：“正是小人。”徐君猷把眼望苏公。苏公会意，问道：“昨日，那尚常可曾来寻你?”那范恭连连点头，叹道：“大人问的是，小人遇着甚多怪事，便是自尚常来寻小人开始的。”
苏公淡然道：“你且细细道来，休要隐瞒一丝一毫。”范恭唯喏，道：“昨日那尚常来寻小人，只道他遇到了一桩怪事，夜间，有一个蒙面人躲在他屋里，手拿一柄利刀，险些要杀了他。尚常唬得半死，不知是得罪了哪个恶人。不想那厮并没有杀他，却要他去偷一件物什，是一块很值钱的玉，那玉原来竟是尚常相好的那家商贾所有。那厮威胁尚常，若没有得手，便要杀了他。尚常害怕，只得先应诺了那厮。”
苏公点点头，问道：“尚常可曾说过，那厮身高、言语声音如何?”范恭思忖道：“大人问的是，小人也曾问过他，他说那厮蒙着面，加上夜黑，又有利刀相逼，他根本不知那厮长得甚么模样，只知道是个男子，声音低低的，怪怪的，但很是吓人。”
苏公点点头，淡然道：“想那尚常，平日里也是个蛮横无理的泼皮，但在钢刀之下，却老实得很呀。”范恭又道：“待那厮离去，尚常便恼怒起来，想好生教训那厮一顿，便来寻小人商议对策，想将计就计。尚常前往偷玉，小人暗中尾随，只待那厮前来取玉，我等便反将他拿下。”
苏公点点头，问道：“你可曾见得那厮?”范恭摇摇头，叹道：“小人等以为此计甚妙，却不想早在那厮盘算之中。昨夜天黑之后，小人暗中尾随尚常，察看四下动静，并没有见得那人。待尚常入得那商贾宅院后，小人蹲得太久，两足麻胀，便出来稍稍动动。不想身后一人，猛然一下打着小人的头，将小人打晕了在地。小人猜想定是那厮。待到小人醒来，睁眼一看，竟躺在自己家中了。”徐君猷诧异道：“那厮竟将你送回了家中?”范恭点点头，惶恐道：“待小人坐将起来，却见得那桌子上摆着一颗人头，赫然就是尚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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