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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来自天国的夺命家书_第六个手指【完结】(63)

  不错,和我的嘴巴亲密接触的正是一只农药瓶子,里面装满了敌敌畏,那是一种要命的毒药,就是大象或者恐龙都毒得死,何况我一介凡夫俗子,肉体凡胎,当时,我把它抱在怀里,像抱美女一样,然后我细声细语地对她说,亲爱的,我来了,杜鹃花,我来了,然后我就撬开那家伙嘴唇上的塑料安全套,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我的心里立刻翻江倒海起来,肚子里的东西漂浮在云里雾里,上下翻筋斗,总的感觉就是头重脚轻,站立不稳,奇怪,那时候我突然清醒多了,我在想那个风尘女子为什么有那样一个奇怪的名字,敌敌畏,简直莫名其妙,为什么不叫甜蜜蜜,笑眯眯,笑嘻嘻,笑呵呵,笑哈哈,或者乐翻天呢,她究竟有什么魔力勾引,勾引那么多人心甘情愿或者无可奈何,和她亲嘴儿,亲热,然后混为一体呢?不正是这样一个大魔女,勾引走了我的小妹杜鹃花吗?

  对了,还有我那两个大美人儿,两个漂亮的女同学,就在我们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上,上演了一出美人醉酒的正剧,她们捧着毒药瓶子,咕嘟咕嘟喝了个一干二净,不也是那烟尘美女的得意之作吗?我至今记得那里的两个土坑,不成样子,毫不规则,它们是她们垂死挣扎时留下的,手也刨,脚也蹬,然后就留下了那么两个集水坑,它们好像是在专门等我躺下去,那可是我那两个美人儿,在生死线上挣扎,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留下的作品,可是我只有一个,分身无术,怎么能中她们的意?当年我苦苦追那两个女孩子,好辛苦啊——不过也幸福,最叫人头疼的是麻烦,我要是和这个好了,刚在一起说两句话,那个就翘到一边儿去了,晚上睡觉,她会把背心和屁股朝着我,甚至压根儿不搭理我,可是我要是和那个好了,就坐那么一小会儿,这个就打翻了一箩筐的醋瓶子,这么着,我在两个女人之间跑来跑去,腿都跑断了,累得个半死,结果呢,不说也罢,不说也罢......还是一夫一妻好啊。

  那两个女鬼,到死都还睁着大大的金鱼眼瞪着我,表情沉默而痛苦,就好像在等待我做出最好的抉择,可是,二选一,必有一个落榜,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个都疼呢,再说了,她们俩都漂亮如花,都温柔如水,都冰雪聪明,都心灵手巧,都是肉香,都是熊掌,两个我都喜欢,那两个也都喜欢我,这可真是难啦,难比上青天,难不成要把我一刀劈开,分成两半,可是问题又来了,是从头顶一刀劈开呢,还是拦腰截断呢?我想还是从头顶劈下来为好,省得她们又为谁要上半个身子谁要下半个身子费脑筋,犯愁,弄不好还要吵起来,针尖对麦芒,争得脸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维护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才是正道。

  很多年以后,我给她们一人赐了一个名字,一顶帽子,一个叫老婆,一个叫情人,或者一个叫女朋友,一个叫小蜜,或者一个叫爱人,一个叫二奶,总之,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要说,我那两个美人儿,其实也是一对蛮要好的姐妹朋友,有时候好得就是一个人,但是爱情上各不相忘,这也验证了爱情都是自私的说法,总也忘不了自己的那一份儿,我该怎么办呢?

  我谁也不愿意伤害,谁也不愿意舍弃,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为难了,也许,我只有远远儿地躲开,我保持沉默,我谁也不理,再找个“学业为重”的幌子遮住自己,这总可以了吧,再说,当时也确实面临高考,我也不能分心,高考毕竟是高考,十年寒窗苦,一朝论成败,岂能视若儿戏?然后,我刻意与她们拉开距离,平日里也爱理不理,谁想到,谁想到——没过几天,也就在高考前夕,反正这两个傻姑娘,这两朵鲜花喝农药自杀了——我那个后悔啊——我是不是太绝情了——如果她们的死跟我有瓜葛,那我后悔都后悔死了,然而,他们说她们是承受不了高考的压力走上的绝路,对此,我耿耿于怀,深深自责,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东西,而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罪人。

  很多年以后,当我一次次遭遇感情危机,我才知道,当年那段朦朦胧胧的感情,是多么纯真,多么珍贵,多么纯粹,多么美好。

  因为那件事,我的高考落榜,冥冥之中成了定局,那盘胜似生死的棋,还没有下,就判决了我的高下输赢,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捶胸顿足,我的头撞在墙上,狠狠地,撞得咚咚响,我的拳头砸在墙上,狠狠地,墙要抗议的时候双手已经鲜血淋漓了......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想去复读,可是我不是分数的宠儿,再说了,家庭条件也不允许......我闭门思过数天,谁也不见,不吃不喝,也不与任何人说一句话......难不成我也要去死,追随那两个欢喜冤家而去?

  死——我是不怕的,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怕的是到了那边,我和她们的故事依然没完没了,折腾得鸡飞蛋打,岂不糟糕透顶,据说男人和男人喜欢打阵地战,女人和女人则喜欢打游击战,这游击战一旦打起来可不好收场,都说女人和女人的战争是世上最厉害最复杂的斗争,我算是领教过了,深知其妙。妈妈,您想想,我到了那边,能有好日子过吗?到那边去的第一天,我只怕就要给她们赐名了,一个叫娇娇,一个叫苗苗,过了两天,事情就麻烦了,因为三个人住在一起实在不方便,我头疼啊——总不能说我在八月上旬呢,和一个女孩子住一起,八月下旬呢,和另一个住一起吧,如此循环往复,何日是头,岂不要把我拖死?还有,总不能说我和娇娇生了个大胖小子,又要和苗苗生个宝贝女儿吧,这样一来,麻烦又来了,要是她们计较起自己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那又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说我和娇娇生个女儿,再和苗苗生个儿子吧!这样倒也算扯平了,可是生儿生女岂是我可以控制的,精子和卵细胞的结合又岂能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再说了,我的情我的爱,又不是一杯糖水不是,说把它分成两个半杯就把它分成两个半杯,她们肯定会相互猜疑,这个说我偏心眼儿不公平,那个说我厚此薄彼,不免又要争吵,烽烟再起,那我可就难做人了,她们吵起来闹起来肯定很凶,很凶,一山不容二虎呢,何况是两个母老虎,那真是不管不顾,谁都以为自己是为爱而争而战的,谁都以为自己在理,是为正义而战的,至于孩子——扔在一边,任他们爬,任他们哭,任他们闹,任他们挥舞着小手叫妈妈,任他们把屎尿屙在裤子里,任他们眼泪汪汪泣不成声,一会儿工夫,娇娇就变成了大花脸,苗苗也弄得披头散发,不成人样,我这个当爹的可苦了去了,一边要调停战争,一边还要照顾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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