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头上长角呢?”林海忍不住说道。
“你可能整个大脑都有问题，大脑残缺。”墨致凭说，“第二个，就是把你的颅骨锯开，然后把它从里面拿出来，切成一张张薄片，然后使用显微镜观察。这个方法对医学界了解大脑的神经结构贡献极大。”
“我知道，爱因斯坦的大脑就是这样的。”林海坐在椅子上脊背伸得笔直。一名研究员正拿着皮尺在他的脑袋上量来画去。林海觉得他粗暴的动作像是给死人量寿衣。
“没错，赵院长就有几片切片，你想不想看看?”
“不用了……”林海想象自己的大脑被切成片片装在瓶子里的样子。
“但是，死掉的脑子只能是标本，这样的研究只能掌握大脑的结构，就像是对一艘飞船的各个零件做单独研究，但是却不知道究竟它是怎么飞起来的。而大脑可是比飞船复杂无数倍的东西。所以在接下来的研究中，就有了对活体大脑做研究的方法。”墨致凭转头看着他，“你知道么，在上世纪，精神病人们常常会被切除大脑的某个部分，那个时代的医学家相信切除大脑某些‘致病部分’可以治愈精神病。当然，这些尝试是失败的。但是，通过这些实验，人类得以了解大脑各个结构的功能。比如说，有一个人的大脑被切除了胼胝体，然后就发现他的两个半脑无法互相交流了;还有一个家伙的海马体受到了损伤，结果记忆就出了问题，科学界得以深入记忆的机理。”
“你们一定不会想用这种方法来研究我的脑子。”林海干笑道。他想起一部小说的情节，里面描写过些家伙为了预防一群超能力者作死，就把他们的左右脑的连接处切开，然后他们变成傻逼，送到太平洋上的孤岛去自生自灭。流着口水的弱智林海一定会让所有人都很惊讶的。
“如何能够在不触动它的情况下——比如说把你的颅骨锯开然后再用显微镜观察你的大脑皮层——来观察它，现在我们有几个答案。”墨致凭停下了脚步，刚才他已经绕房间走了十多圈了。他转身走到林海身旁，“现在我们在给你做脑电帽，你以前应该在电视上见过吧?”
“脑电帽?”林海觉得这个名词不是这么可怕。
“你洗头了吗?”墨雅轩的声音突然从椅子后面响起。
“呃……洗了。”
“脑袋别动。”墨雅轩把一个黑色套子套在他的头上。
墨雅轩虽然连高中也没有毕业，但是却一直在研究所里帮助他哥哥做研究，不仅仅是做些端茶送水的活，而是实际上地参与到了研究活动之中，如此地学霸让林海更觉自己的渺小。当她和她哥哥开始聊天的时候，林海知道自己只能蹲到墙角画圈圈了，就像是看着两只狗狗互相狂吠，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墨雅轩的动作要比之前的研究员柔和得多。她把黑套子在林海脑袋上试了试，然后放下黑套子，拿起两根棉签沾了点透明液体，在林海的额头上涂抹。林海不由自主地抬起脑袋。
“脑袋别动，”墨雅轩皱着眉头说，“是酒精。”
林海也不是自己想动脑袋，只是墨雅轩在他眼前俯下身来，他的眼睛实在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他突然有点担心这个实验，不会可以把他脑袋里在想什么都给显示出来吧?
墨雅轩消完毒，又拿起了黑套子。这下林海看清了那个东西，是个胶质的头套，表面上是十多个白色的凸起，连着几十根白色的导线，最后汇聚为几根电缆连到椅子旁的一台机器上。墨雅轩把黑套子套在他头上，大小刚刚好，然后把下颚上的束带绑好。
“脑电电极帽，”墨致凭看着他，“这是非常常用的研究设备，表面附着的十六个电极可以测量你大脑不同部位神经系统的电信号，非常万能的东西，我们先用这东西给你做些初步的测试，这样子我们可以搞清楚你的脑子。”
“呃……这东西不会可以测试出我在想什么吧?”
“读心术?有些学者是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不过目前我们还不还打算给你做这个。”
林海长舒了一口气。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头顶上有些凉，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脑袋。
“别动!”墨雅轩按住他的脑子，“等会针扎到你!”
“针?诶诶不是……不是不用切开脑壳吗?”一阵寒意顺着林海脑壳上的凉意穿过脊髓一路深入脚底。
“我在给电极注射导电膏，”墨雅轩的声音有些生气，“我们又不是变态科学家，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我脑洞大呗……”
林海接下来不敢说话了，挺直身体，摆正脑袋。墨雅轩拿着根又粗又长的注射器向脑电帽上的电极里注射冰凉的液体，应该就是所谓的“导电膏”。
他看着一群人在他身旁忙来忙去，不禁有一种魂飞天外，遗世独立之感，那些人把电缆拔了又插，插了又拔，在他的脑袋顶上又扎又吸，不过这些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一瞬间他意识几乎有些模糊，几乎陷入昏睡。
“请躺好，肌肉放松，精神放松，”墨致凭把林海的椅子调平，林海猛地打起精神来。“我们开始实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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