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迎面带起的风，把断断续续的声音刮进唐纳的耳朵里!那是谁在通过扩音器讲着什么：
“……大家看!这种涡流发生器，是用高强度低燃点的塑料制成的……”
唐纳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林宝一踩油门儿，车子飞驰起来。
后边的吉普车紧跟不放。
那个讲演的声音，听得更清了：“……这种涡流发生器，可以利用本身储存的能量，借助二泉生成的温差，在极短的时间内，在二泉之间产生巨大的空气涡流!这就是所谓的怪风、鬼风!空气涡流卷起地面上的火石，快速摩擦生热、放光!最后，热量本身，点燃了涡流发生器本身，很自然地销毁了痕迹，只放出一种怪味儿!……”
唐纳脸色苍白，瘫软在后排座位上。林宝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爬上缓坡，拐进了月泉双公宝塔的开阔地，停在了古老的月泉双公宝塔之间。
“唐先生，下车吧!”林宝转过脸来，逼视着唐纳。
这时，严萍开的吉普车也到了。她跳下车子，打开了唐纳的车门：“请吧!”
跑过来两名公安战士，把唐纳引走了。
严萍走过来，握住了司机林宝的手：“石满，干得真漂亮!”
这时，石满才发现，开阔地站满了围观的群众，岂止千人。
“这是赶来进香和各村派出的代表!”严萍告诉石满，“那个正在讲解的，是北京大学地球物理学教授钱慕元先生!”
石满用赞许的目光望着严萍。而严萍正用敬佩的目光望着站在钱教授身旁的陈庭……
陈庭见教授讲述完毕，大声对着麦克风说：“下面请大家看看，制造这种怪风以及兴风惑众的人。”他一转身，“带上来!”
唐纳和佟涧川被推到前沿。唐纳色厉内荏地说：
“先生们，我有护照!我是……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陈庭走到他面前：“一切都清楚了。您应该考虑考虑，怎样更明智地结束这次夕峰之行!”他说完冲停在不远的旅行车一招手，“现场表演开始!”
旅行车的车门开了!潘冷月从里边下来了。她披头散发，神色呆滞，穿着一身血红色的衣裤，痴然地走到月泉双公宝塔的石地面上。
突然，她跪在地上失声大哭起来!冲着圣水峪的方向呼喊着：“水花儿——我的闺女，妈对不起你呀——”
围观的众人鸦雀无声，静静听着她的哭诉。
潘冷月猛地起身，指着佟氏叔侄破口大骂：“你们怎不那么硬气了?不是答应我万无一失吗?你们梦里都想着的金银珠宝呢?我……我操你们八辈祖宗!”
蓦地，她不骂了，不哭了，像崔九铭用过的方法一样，开泉生风!
她从衣袋里取出一个涡流发生器，大声说：“这就是这个有钱的老杂种送来的!”
她启动涡流发生器，立即发出了惨叫。她把涡流发生器放在二泉之间的石头上。
一会儿，怪风形成了!呼啸着，升腾着。虽然白天看不出风体发光，但人们看见地上的石片和草叶被卷进怪风，迸着熠熠的火星……
围观的群众沸腾了!人们叫着，骂着，用耻笑的目光瞪着身边的进香人!进香者懊悔地低下了头，偷偷地扔掉香烛，甩出供品，纷纷向佟氏叔侄和潘冷月挤来!
陈庭大声说：“大家不要拥挤!为什么一股怪风，就有这么大的蛊惑力?因为这冷热二泉和这个涡流发生器吗?不，我们都要好好想一想，为什么大家动不动就上当受骗，被人利用……”
怪风呼啸，话声轩昂。古老的月泉双公宝塔，像两个肃立的老人，岿然不动……
这时，老法师智本和尚，大步走到陈庭面前。他是乘坐京西分局的车子赶来的：“陈队长，挖着了!挖着了!古建队的几个小伙子真行!”
“在什么位置?”
“就在我养蜂的那块地方!”
旁边的唐纳听到这话，“通”的一声栽倒了。三十多年来日思夜想的金银珠宝美梦，彻底破灭了……
自古夕峰多神话。可是最近，夕峰人最怕别人把他们的话不当真!
有人说，在老法师的蜂房底下，挖出了价值连城的巨宝;有的说，对月泉双公宝塔发生了争执：矿业部门想钻井探宝，文物单位要开放奇景，供人大饱眼福……
然而，搬出石屋住进禅房的老法师崔九铭，逢人便讲：“谁最神?咱们的公安战士!你瞧那陈队长……”
陈庭并不像老法师说的那么神。他还像侦破“风桥别墅案”以后那样，时不时地出没在普通人们中间，很少有人注意他。你看，他身穿着一身极普通的冬装，跳上了一辆拥挤的公共汽车!此刻，他正在追捕作歹于京华、人称“死神”的犯罪团伙……
原载《啄木鸟》，1984年第1期
傍晚敲门的女人
李迪
是序幕也是尾声
“咔!——”
随着一声凄厉的、令人血液凝固的惨叫，我看见了一双大睁着的、挤满泪水的眼睛。
这是一双绝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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