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根据丁力和欧阳云的供述，我们在玉渊潭公园的后湖东岸，打捞到王少怀的黑皮包，从中找到管叉及丁力作案时穿戴的衣服、手套等物品。
至此，丁字街血案真相大白。
我逐项填写了结案报告，将这一案件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
不久，检察院向法院提起了公诉。
一个月后，法庭宣布了判决：
丁力因故意杀人罪，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132条、第53条第一款之规定，判定死刑。
欧阳云的行为已构成包庇罪，因情节较轻，免于刑事处分。
当张处长告诉我这一判决时，我问：
“丁力上诉了吗?”
张处长摇摇头：“一个法盲的悲剧!”
“是啊，”我叹口气，“愿人们，特别是青年们，能记住丁力的教训。”
我又问：
“欧阳云呢?”
“已经释放回家了。”
我刚要拿起电话，想把这一情况告诉姐姐，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是车道沟派出所打来的。
“什么?……”我大声叫着，“你说什么?”
“欧阳云自杀了!”电话里又重复了一遍，“在她自己家里，尸体……”
……
我说不出话来了。
电话里还在讲。
我已经听不清是在讲什么了。
猫头鹰，你这是怎么了?
我终于听清了……
一声凄厉的、令人血液凝固的惨叫声，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咔!——”
原载《啄木鸟》，1984年第4期
复活的头骨
康焕龙
一
刚刚交了秋的塞外，天空一片澄澈的碧蓝，阳光也显得格外灿烂、耀眼。
在通向青剑山的山路上，走来了两个年轻人。他们从山的正面绕向山后，开始向上攀登。
青剑山，是环抱这座北方山城的第一高峰。它位于市郊的西北部，兀立突起的雄姿就像一把利剑，直刺青天。
由于青剑山是整个市区的制高点，所以最早的电视转播台就设在这里。于是，山前便开辟出一条陡立的小路，可直通山顶。后来为了扩大转播覆盖面，电视台搬走了。山顶上只剩下一排空房和那条上山的小路，偶尔，有些游人沿小路爬上来玩玩，但毕竟行人稀少，这条小路渐渐地也就荒芜了。
今天来爬山的是一对大学生，一男一女，两位业余登山爱好者。
登山，似乎是一项冒险活动，可这对渴望高山魅力的年轻人来说，却觉得只有在高峰云巅，苍天一隅，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青春舞台。那呼啸的山风，辽邃的苍穹，苍茫的云海，永恒的时空，不正是人生意志的表现吗!
山的坡度越来越陡峭。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用手中的登山杖，勾着灌木岩石，迂回前进，一步步地向上爬着。在前面开路的男大学生，不时的扭回头向跟在后面的女伴传出“小心”的话音。
不走山前的小路，从山的背坡向上攀登，这是他俩共同选择的路线。行进在这样变奏曲似的路程上，是何等的有趣。那起伏陡立的山体，仿佛是一条乐谱的曲线，嶙峋的怪石，又如一个个音符，尽管它坎坷、起伏、跳跃，可每走一步，就像踏出了一个音阶的韵律，它不是潺湲，而是激越。这时，自己也就被这大山粗犷的音乐波涛所淹没，进入了一个神妙的世界。
走别人没有走过的路且是艰险的路，这正是当代年轻人崛起的现代性格!
他们终于越过了半山腰那层向外倾凸的崖层，来到了青剑山的脑门子处。这里有一条二十多米长的深沟，将青剑山的眉尖一劈两半，沟的两边是陡峭的绝壁，犹如两块光滑的木板直立在那里。苍青的岩石傲然耸立，在炫耀着自己的挺拔。沟的正面，是一条被山顶流下的洪水冲击而成的狭长裂缝，深深地嵌进岩石里。裂缝的顶部，长着一棵弯曲的松树，伸出的苍茂枝干，遮住了顶部的太阳。透过枝叶间射出的斑斑驳驳的光点，仿佛天上的星星，在随着松树的晃动闪闪烁烁。
他俩走进沟里，站在悬崖下，抬头仰视着光滑而苍青的石壁。突然，一阵山风呼呼地吹来，一些风化了的沙砾，不时从山顶落了下来。
攀上这条沟，离山顶就只剩下一段很短的斜坡了，所以，有人称这地方为“登天沟”。“拿出尼龙绳。”男大学生来到沟的正面，望着上面那棵松树，边从肩上卸下金属折叠梯边对他的女伴说。
女大学生迅速打开背包，拿出尼龙绳递了过去。
男大学生立好金属梯，然后将手中登山杖里的拉杆一节节拉出，和女伴的那根对接了起来，又在上面拴好尼龙绳。
“你来扶一下梯子。”他说着登上梯子，举起手中的金属杆，向山顶的那棵松树挂去。
经过几次反复的勾挂，绳子终于套在了松树上一根较粗的枝干上。
“好了!”男大学生从金属梯上下来，拉了拉挂好的绳子说。
“我先上!”女大学生说着走了过去，抓住绳子就要向上攀。
“还是我来吧!男子汉嘛，应该冲锋在先，要不然以后……”男大学生向他的女伴笑着说，然后将两个背包往自己身上一背，便抓过绳子向上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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