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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_任翔【10卷完结】(715)

  我听了这几句,又莫名其妙起来,忙道:“这又怎么说?根生和吉孚有仇怨,怎么反将露卿击死。你的话竟如此神秘,使我不解。”

  康卜森道:“纪克,你别着急。根生并不是有意击死露卿,乃是误伤。换言之,是凶手看错了无心将露卿击死的。”

  我道:“那么,露卿是死于非命了。那李根生和吉孚,究竟有什么仇恨,你可曾侦查出来?而且你又怎么得知凶手是李根生,露卿竟是误杀呢?”

  康卜森道:“凶手和吉孚有何种仇恨,此时尚未侦出,须待凶手自供。至于我用什么方法破案,却是因与晓霞的一席话。当我才检验时,并没一些成见和把握。后来仇杀的理想,无从证实,就忽的有一种幻想,在我脑中一闪,这幻想现在竟成为事实了。原来我们才踏进洪家的门,就看见一位面貌不很和善的中年男子,便是张吉孚。那吉孚本是与此案丝毫无关系的人,却隐隐露出一种慌张不安的神气,很令人生疑。所以我在园中向他注视了一阵,他果然畏惧我的目光不敢正视我。然而我还以为吉孚恐受嫌疑,因而处处畏葸,并不曾十分介意。直至我脑中幻想闪动时,方始把全神注在吉孚的身上,问晓霞吉孚是何等样人。据晓霞说,吉孚曾做过缉私营的管带。我又问这几天来,虽不曾有人会你父亲,可曾有人来会吉孚,吉孚这几天举动,可否有异。晓霞说,不很清楚。这时他母亲忽而走入书室,我便问他母亲。他母亲说,不错,我倒忘了这事。这几天来,果然有一个人常来会吉孚,并似乎有一种秘密交涉,天天都是盛怒而去。我听了不禁大喜,幻想竟渐渐证实了。纪克,吉孚不是也穿着灰色哔叽的袍子么?”

  我道:“正是。但灰色哔叽袍子有什么关系?”

  康卜森道:“唉,你还不明白么?行凶之时,天色甫白,天上又下着大雾。大约凶手在外未能看清面貌,将露卿当着吉孚,因而误伤。”

  我道:“啊!竟有这等事么!”

  康卜森向我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我于是又问那人唤做什么,住在哪里的。晓霞母亲说,唤做李根生,住在劳合路二十八号。这是因那人容易动怒,觉得奇怪,问了问吉孚,方始晓得那人的名姓和住址。我又问晓霞的母亲,可知那人为了何事与吉孚谈判。晓霞的母亲说,据吉孚说,根生和他是旧同事,此次要向他借一笔款子,并无他故。我听到这里,已十分明白,便不多问。因想旧同事或者是的,借款的这句话,就近于饰词了。如果是向吉孚借款,那么不借与否,一句话就可解决。怎么根生竟天天到来,反而容易动怒,天下哪有这种不讲情理的人呢?可见必有一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涉了。吉孚既向晓霞的母亲设词掩饰,以后的话,谅无一字不是遁词。再问下去,也就无益,我便决定先到劳合路去查一下。我寻到二十八号屋中,里面却住了四个人家。据同居的人说,根生昨夜外出未回。我到根生室中搜寻了一回,并没有什么可疑之物。再一查询,方知根生到这边来,还没有多时。他妻子已死,只有一个母亲,住在苏州乡间。昨夜出去时,是穿的黑布袍子。我遂又回到洪家园外查问,可曾有人瞧见一个形迹可疑的黑衣男子。恰巧有一位小贩,说是曾看见的,当时并未留意。那小贩本来足跟无定,幸而被我碰着,才能决定凶手是根生无疑。至于附近居人,因那时太早,天还没有完全大亮,大家尚在华胥乡里,哪里能看见呢。我碰着那小贩不是大幸么?”

  我道:“你和晓霞与晓霞的母亲这一派问答,怎么我没有听见?”

  康卜森道:“那时你正踱出书室,所以没有听见。”

  我道:“那么,你怎么知道根生乘的七点钟的快车,到苏州去呢?”

  康卜森忽又睁大了眼睛,向我瞧了一下,说道:“这是我的推测。根生既打死了人,还不快快逃遁?自然要乘最快的快车了。这并不算一个问题。李根生到苏州与否,尚不能决定。然而他在匆迫之间逃往别处,总怕有许多不便,一定往苏州去的。他家又住在乡间,尽可销声灭迹,逍遥法外。等苏州复电到来,便能证实了。”

  我道:“根生和吉孚有何种仇恨,可能推测而知么?”

  康卜森默然了一会,才道:“缉私营弊端重重,大概总离不了分贿不匀的缘故。”

  我点点头道:“这话很近情理,多半为了这个缘故。不知你此时可曾到洪家去么?”

  康卜森道:“没有去,须待凶手就获,案情大白,才可去报告洪家。”

  我没话可问,便低下头去,仍翻阅报纸。忽又想起一句话来,问道:“你检验时,曾对吉孚说已明白案中的一部分,是不是指的仇杀?”

  康卜森道:“正是。”

  说时,露出很疲乏的样子,也不多答,即起身走到睡椅上,倒下身子。我心里依旧惴惴不安,深恐康卜森的料想,不能中鹄,根生并没有回苏州,那就不堪设想了。一会儿,钟声已报两下。康卜森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忽有一人送进一个纸件,康卜森陡的一跃而起,接过纸件看了一遍。满面堆着笑容,授给我看。我一瞧,乃是苏州警察署侦探魏志芳的回电,那电文道:

  康卜森先生,尊委已经办妥。果然根生已到了苏州,现已拘捕到署,即当引渡归案。并且根生已承认露卿是他误杀,他果然看错了人。原来他昨夜怀着手枪,本想进屋狙击吉孚。因有露卿同居,屋中人多,不敢进去。他在园外踌躇着,不知不觉的东方已经发白。一霎时天色即亮,他已灰心杀人。哪知在这当儿,忽听园中有人咳嗽。从大雾中向内看去,见是一个灰色衣服的男子,以为就是吉孚,恶念又起,便开了一枪。那人应声而倒,他遂急急逃开,乘七点钟的快车到苏。至于仇杀原因,据根生供称,他们在缉私营里,曾共得一位临商运动金八百元。应各得一半,当时根生就存在吉孚身边。不到两月,吉孚解职,根生问他索取,他竟掉着首不承认。根生愤极了,才生了杀害的意念。今晨狙击时,实不知误伤了不相干的露卿。直到我们前往拘捕,方知误杀,不由非常的痛悔。所以我们并不曾怎样的诘问,就一口承认。恐劳远注,先此电复。魏志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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