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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白事知宾的那些年_淹留【完结】(238)

  胖子直感慨:“怪不得‘总管’之下还有‘听礼’。”听礼就是帮总管打下手的,相当于秘书。

  我和胖子忙的晕头转向,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把灵堂里里外外都布置好,然后喊人去把灵棚搭好,再布置灵棚。

  钱永恒有钱,灵棚做得气势辉煌,比他老家的房子都要大一点。

  因为这边不是在都市内,所以渡灯什么的也不需要。

  根据当地习俗,灵棚里放着火盆,来客要先在火盆里烧过纸钱,主人家递过温毛巾擦手擦脸才能进去。

  这意味着擦掉身上的‘脏东西’,干干净净的才能来见亲人最后一面。

  亏得钱永恒财大气粗,不然光买毛巾的钱都得一大笔。

  当然,这个习俗在当地一般是访客自带毛巾。不过鉴于钱永恒认识的人太多,很多都不是本地人,所以采购毛巾的事儿由他自己代劳了。

  访客在灵棚内烧完香,擦完脸之后,毛巾自己拿着。进去上香磕头出来之后,还得再用一次。

  当然接待客人这事儿,我们两个外人插不上手,肯定也是委托给了赵波去做。

  我和胖子现在正在为一件事情头疼。

  “怎么会有这种风俗的?”胖子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

  我也很纳闷,这村子不算大,刚来的时候就了解过了,风土人情还算不错,只是不知道为啥会有这种陋习……

  啥子陋习呢?

  就是办丧的当天,得请‘柱子’来。

  柱子就相当于一班‘唱戏’的人,让丧礼更加热闹。

  如果光这样,当然无可厚非,但……他们和‘唱戏’天差地别。

  一般情况下是要在家门前清出一块空地,找两班‘柱子’,分别在空地两端搭个台子,然后这两班人分别在台子上对着哭丧。

  这个就叫做‘对柱’。

  光这样说,肯定想象不出‘对柱‘是个啥样。但以我和胖子对对柱的了解,没这么简单。

  因为当地人说过,对柱,其实就是双方对着叫嚣,谁吸引的看客多,谁就倍有面子。赢了这场对柱,可以得到主人家的一开始就准备好的礼金。

  他们没说太仔细,但我和胖子已经猜到了这对柱是个啥情况。

  不出意外,晚上外头会有一场非常低俗的表演。

  委婉和钱永恒提过这事儿,钱永恒倒不以为意:“大家都这样搞,我们不这样不太好吧。”

  我和胖子也没辙。虽说行宾应该以当地习俗为主,但对柱要是以唱戏来打擂台之类的还好,不过……

  “要不然咱们晚上把门给关了?”胖子建议。

  关门倒是个好办法,关上门之后,也就是俗称的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不仅能用在人身上,也能用在逝者身上。见不到外头的那些个低俗表演,对逝者就不会有影响了。

  不过在办丧的时候关门也不是个办法,老太太回来进不了屋咋办?

  “算了,晚上多担待一点。”我说。

  胖子点头,这下我们算是知道大爷爷为何要我们来这儿帮忙办丧了--几乎行宾在丧礼上会碰到的麻烦,咱们这趟碰了个全。

  当天晚上,外面还飘着雪,钱永恒已经把‘对柱’的两个班子请来了。

  我和胖子远远一看,就知道这两帮人不是啥子好货,个个满脸横肉,两队人都是三四个壮汉带着一两个女人。

  女人们都浓妆艳抹的,看上去非常难受。

  胖子说:“对柱喊两个女人来干啥?”

  我摇摇头,先不去管那边,我们还有一屁股的事儿没忙完。

  等他们吃过晚饭,我和胖子忙前忙后准备追悼词、布置案桌香火、请村里老人家帮忙写挽联、找人哭丧……等等,等等。亏得我们年轻力壮,不然得累死。

  随后给钱永恒他们说了等下要注意的东西,才正式开始吊丧。

  吊丧上的追悼词念起来很有讲究,胖子嗓门比我大。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口才也比我好那么一点点,念追悼词的事儿就交给他了。

  我在边上给亲眷们安排站位,递上香火、白布。

  事儿说起来简单,但钱永恒家来的人太多了。

  焦头烂额的总算在吊丧之前把这些事儿弄完,然后等胖子念完追悼词,就有人上去哭丧了。

  接下来大家依次上香,一个小时之后,我脚都冻麻了,才算完。

  吩咐完人收拾东西,我和胖子端了凳子,累瘫了一屁股坐在灵棚里烤火,眼睛望着外面的那两个台子。

  打心眼里不想钱永恒他们弄这个。

  “恶俗。”胖子说。

  这是常有的事,行宾虽说被人称作‘总管’、‘茶客’,但真正能拿主意的还是主人家。

  我们脚边放了一大袋子黄纸,随时准备抛两叠‘买路’。

  直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那行人才似模似样分别上了对立的台子。

  上台前,先敲了三声锣鼓。

  两边领头的汉子似乎商量过,很默契的齐声念了句:“仙家已驾鹤而去,小子不才来献个礼!”最后那个‘礼’拖的老长,听的人心里头瘆的慌。

  随后对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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