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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光_[美]斯蒂芬·金【完结】(58)

  “天!他的病很重,是不是?”

  比尔点点头。

  “我那阵吓坏了,”班恩低声说着,“如果他痉挛什么的,我还不知道干什么。我只是拼命地回忆4月在红十字会里他们告诉我们的东西。我能做的就是把一根木棍放到他嘴里,不让他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想那是对付癫、癫、癫痫病的。”

  “哦,对了。你说得对。”

  “他不、不会痉、痉、痉挛了。”比尔说道。“那药、药、药马上就会治、治好他的。你、你、你看。”

  艾迪痛苦的喘息停止了。他睁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

  “谢谢你,比尔。”他说。“这水真管用。”

  “是不是他们打破你鼻子的时候,哮喘就犯了?”班恩问道。

  艾迪悲伤地笑着,站了起来,把喷雾剂塞进了裤兜里。“根本就不是因为鼻子的原因,而是因为想起了我妈。”

  “是吗?真的?”班恩惊讶地问着,一只手拉住自己肮脏的运动衫不安地摆弄着。

  “她一看见我衬衫上的血迹,在5秒钟之内就会把我送到德里家庭医院急诊室的。”

  “为什么?”班恩又问。“已经不流血了,对不对?”

  “不管流血不流血,”艾迪忧伤地说道,“她都会把我送进去的。她会想我的鼻骨折断了,把一些骨头扎进了脑子里,或者其他什么的。”

  “脑、脑、脑子里会、会扎进骨头吗?”比尔又问道。这是几周以来最有意思的谈话。

  “我不知道。如果你听我妈说,你就会知道的。”艾迪又转过头对班恩说:“她每个月都会把我送进急诊室一两次。我憎恨那个地方。 她简直就是医院的汇票。”

  “哇哟!”班恩叫了起来。他想艾迪的妈妈实在很古怪。“为什么你不反对呢?你就说‘妈,我感觉很好,我只想待在家里看电视’。”

  “嗯。”艾迪很不情愿地应了一声,然后沉默了。

  “你是班恩。汉、汉、汉、汉斯科,对、对不对?”比尔说话了。

  “是。你是比尔·邓邦了。”

  “没错。他是艾、艾、艾、艾——”

  “艾迪·卡斯布拉克,”艾迪接上宏说,“我讨厌你结结巴巴说我的名字,比尔。”

  “对,对不起。”

  “好了,很高兴见到你们俩。”班恩说道。他的声音有些拘谨。3个人都沉默了。但是那沉默只是一种默契——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那些人为什么追你?”艾迪终于说出声来。

  “他们总、总是追、追人,”比尔说道,“我厌、厌恶他妈的那些家伙。”

  班恩一下子静了下来——主要是出于自尊——比尔竟然说那些“下流的话”,那些话班恩自己从来都不敢大声说出来。

  “期末考试的时候鲍尔斯恰好和我坐在了一起,”班恩说道,“他想抄我的答案,我没让他抄。”

  “你一定是想找死,哥们。”艾迪钦佩地说。

  结巴比尔一下子大笑起来。班恩盯着他,发现并不是在嘲笑他,于是也笑了。

  “我想肯定是这样,”班恩说,“不管怎样,他得参加暑期补习班。

  他和他的同伙一直想报复,于是就发生了那些事情。“

  “看、看起来你险些被他、他、他们杀、杀掉。”比尔说道。

  “我在堪萨斯大街被打倒了。就在小山的那边。”班恩看着艾迪,继续说:“我可能在急诊室遇见你。如果我妈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她一定也会把我送到那里。”

  比尔和艾迪都爆发出一阵笑声,班恩也大声笑了出来。那样大声地笑使他有肚子很疼,但是他仍旧在笑,那笑声很尖,而且还有些歇斯底里。最后他不得不坐了下来才停住笑声。他喜欢这种感觉。那是他以前从未听过的笑声:在那混合的笑声里面,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他抬起头看着比尔·邓邦。他们的眼神碰在了一起。他们俩又哈哈笑了起来。

  比尔揪了揪裤子,又用手指弹了弹衬衣领子,然后懒洋洋而又大摇大摆地走了起来,然后低声悲伤地说:“我要杀了你,孩子。少废话。我很笨,但是我个大。我能用脑袋砸碎胡桃。我尿的是醋,拉的是水泥。我的名字是亨利。鲍尔斯。我是到处作乱的坏蛋。”

  艾迪笑得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不停地打滚。班恩坐在那里,脑袋弯在两膝中间,笑着眼泪都流了下来。

  比尔也坐了下来。3个人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真是不错,”艾迪说,“如果鲍尔斯上补习班,那么我们在这里就不会看见他了。”

  “你们常来这里玩吗?”班恩问。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来到这里——班伦地区的名声并不好——但是现在他竟然到了这里,而且似乎一点都不坏。实际上,就是在这一段快黄昏的日子里,这里才变得很舒适。

  “当、当、当然了。这里很不、不错。最、最主要的是没、没人来打、打、打扰我们。我们经、经、常来。鲍、鲍、鲍尔斯一伙根本就不会来这、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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