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谢岢牙齿发颤的不是校长的靠近，而是这团影子的姿势。这影子非常奇怪，不是用双脚缓缓靠近，而是四肢着地，步伐迈得很快，但却有条不紊，咋一看上去像是一只伺机突袭的野兽。可是谢岢觉得这更像是一只老鼠，一只硕大的老鼠。
是的，这样的姿势谢岢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几天前他就在校长的办公室前透过门缝看见校长以这样的姿势趴在办公桌上。只是那时候的校长没有移动，而现在的校长正在一点点逼近。
老王头紧张的根本说不出话来，他显然比谢岢还要害怕，全身颤抖着，双手紧拽着谢岢腰上的衣服，指甲深深地扎进谢岢的肉里。这一刻谢岢清晰地感受到老王头惧怕老鼠，尤其是这样的大老鼠。
眼见这只硕大的老鼠近在咫尺，嘴里支愣着的尖牙在影子里清晰可辨，谢岢猛地抬起了头，他即将伸手去扑倒对方的手臂硬生生地收了回来。校长满脸怒火地站在他的面前，鼻尖快要触到谢岢的下巴。
谢岢不习惯和人这么近距离地说话，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两步，老王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谢岢的脚一绊险些摔倒，扶住谢岢的身体才勉强站稳。
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看花了，一定是眼睛看花了，那个绝对不是校长的影子。”刚凝下神来，校长的怒骂便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知不知道学校晚上不允许在校园里闲逛?”
谢岢被校长的吐沫星子喷了满脸，用手抹了一把脸，才看清楚校长的怒容。他有点犯糊涂，这样的校长似乎根本没有想到现在会看见自己和老王头在校园里同时出现，那表情让谢岢有了一种错觉，今晚，校长根本没有见过他们。
谢岢原先认定了是校长乘乱将教务主任先背走了，此时看着愤怒的校长，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能不知所措地瞪着校长一言不发。
看谢岢和老王头呆头愣脑的表情，校长也不纠缠，推开谢岢，对老王头说：“你来得刚好，我正准备去找你呢。快点把车钥匙给我，我要送教务主任去医院。”
谢岢和老王头愣怔地看着校长，一直到校长不满地咳嗽两声，皱眉说：“发什么愣?你们俩先去把教务主任抬出来。”才清醒过来，同时问道：“校长?您一个人怎么把教务主任弄到值班室来的?”
校长愣了愣，半响才犹豫着说：“你们已经知道了?那就和我一起去吧，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谢岢没想到校长会这么痛快地承认，索性追问到底：“校长?刚才您干吗不等等我们，虽然我的脚受伤了，但是他们没事，您这么大年龄把教务主任从独院背到值班室闪了腰怎么办?何必大费周章地让管理员通知王大爷，其实……”
谢岢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校长正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和老王头，那眼神让谢岢感觉自己是个精神病。
许久校长才问道：“谁么独院?谁告诉你们我是从独院把教务主任背过来的?”见谢岢和老王头回答不出来，校长点点头说：“这件事以后再追究，你们先和我一起把人送到医院要紧。”
老王头忙从口袋里翻找出钥匙递给校长，校长正要迈步，又扭头说：“今晚的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管理员，他这个人嘴巴不好，这事传出去对一中的声誉不好。”
谢岢心中有着一大堆疑问尚未解开，眼见校长要走，竟一把扯住校长的手臂问道：“校长?刚才管理员……”
校长眼眸中的怒火把谢岢所有的疑问都压了下去，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今晚我没见过管理员。”说完，对谢岢做了个禁止再问的手势，拿着钥匙便向车库走去。
谢岢还想再问，老王头扯了扯他的衣袖，冲校长喊道：“校长，这么晚了还是我和谢老师送教务主任去医院吧，谢老师会开车。”
校长的脚步停了一下，没有回转身，却重重地应了一声，说道：“对外就说教务主任和老婆打架受伤了，他家人的思想工作我去做，不要对别人提独院。”声音里已经没有了怒意。
老王头这才轻声对谢岢说：“再别多问了，校长生气了。”
谢岢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却苦于找不到答案，眼见校长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这才叹了口气说：“可是，难道今晚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吗?你不觉得校长今晚很反常吗?”
老王头叹了口气，说：“在一中，很多事情都是不了了之的。”
第七十章 抢救
看着老王头的表情谢岢猛地想起了刚才的影子，脱口说道：“刚才我的眼睛可能花了，我看见校长的影子是爬着过来的，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准备偷东西的大老鼠，我看见他的牙了，他好像打算咬我们。”
老王头的脊背挺了挺，侧着头将脸隐藏在黑暗中，说：“会不会我们看见的影子不是校长的，是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谢岢惊呼道：“什么样的东西会长成人形却像老鼠一样爬着走路?”说到这里，谢岢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瞪着老王头说：“你是说刚才不是我眼花了，你也看见那样的校长了?”
老王头并不回答，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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