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赵玉香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她望着从窗外射进来的一丝光线，扶摸着自己满身的伤痕，眼泪刷的落在枕头上。身边还不时的传来咬牙、放屁、打呼噜和说胡话的声音。突然，赵玉香看见一颗流星划过，想到了刘锁森的那只眼珠，仿佛那只眼珠一直停在赵玉香的眼前，死死地盯着赵玉香，也象似坚定的在告诉她什么。赵玉香咬紧了牙关，握紧双拳，自己对自己说：“你们打吧!你们骂吧!我一定坚持地活下去!将来为儿子申冤，为自己申冤。”
赵玉香躺在冰凉的木板床上，老泪纵横地望着窗外一直挂在天上的月亮。只见月亮一次次地被黑云遮住，又一次次从黑云中冲出，像是在认真听着赵玉香的诉说。赵玉香的眼睛始终没离开月亮的眼睛，月亮的眼睛也始终在盯着赵玉香的眼睛。赵玉香的眼睛充满着悲伤和痛苦，月亮的眼睛充满着黎明和曙光。天上的眼睛和地上的眼睛都在暗示着什么……
正文 第十一章 张家一箭双雕 刘家妻离子散
第十一章 张家一箭双雕 刘家妻离子散
在通往清泉大队的公路上，一辆新式北京敞蓬吉普车飞快的向前行驶着，一股股尘土被车轮带出很远。后坐上的王大章嘴里刁着一支烟，吐出的烟雾立刻变成细线从车窗的玻璃缝中向车外飘去，王大章眯着眼，大脑里回忆着往事。
那是1948年初，在一个古老、阴沉，很大的房间里，炕上躺着王大章的父亲、已病入膏肓的王继业，旁边站着满脸沮丧的娘，王大章站在娘的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王继业说道：“大章，你要是我的儿子，就娶郭宝姹为妻。”
“我不要她!我不娶她!”王大章嘟嘟囔囔地说道。
王继业问道：“为什么不娶她?她哪儿不好!”
“她太土，什么都不懂。”王大章向后退着说道。
王继业骂道：“你这个小王八犊子，洋气能当饭吃呀，还是能当画看?女大无才便是德，不懂事怎么了，过两年不就懂了吗?”
王大章母亲说道：“你就别难为孩子了。”
王继业说：“放屁!我已经找人算过了，这个家让我败了，到他那辈子不能再败了。算命先生说了，娶郭宝姹能重新复兴家业，给你们带来好运。”王继业咳嗽了一阵子后，接着又说道：“郭宝姹家好说歹说也是这一带的大户人家，与咱家门当户对。那个赵玉香长的倒是水灵，能不能过日子呀?再说他爹还在咱家扛过活，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娶了郭宝姹，说不定她爹还能帮助咱家一把呢!”
王大章的母亲对王大章说道：“你就听你爹的吧，你爹不会害你的。人们都说丑妻进门家中宝啊。”
王大章哭着跑出门，心中对自己说：“家业都让他败坏完了，还对我指手画脚，我就不听他的。”一直到爹去世，王大章都没娶郭宝姹进门。直到解放后，王大章上了大学，差点被当成“陈世美”开除学籍，才不得已与郭宝姹结婚。
几十年来，王大章始终对这门婚姻不满意，立志要在外靠自己的能力混出个样来，再加上有个不如意的儿子，他就很少回家了。可是眼看着傻儿子越来越大，实际问题也越来越多。小时候不饿着，不冻着就行了，可傻儿子长大了，也知道讨媳妇了，问题就来了。这一年，讨儿媳妇的事把王大章愁的要命。
一听到院门外的汽车喇叭声，张振玉和虎妞就急忙迎了出来，舅舅长舅舅短的说个不停。
王桂花家中，炕上坐着王大章、王桂花和张振玉，虎妞忙着给王大章倒茶。还没等王大章坐稳，王桂花就问道：“孩他舅，刘锁森好象还没枪毙，省高法的判决下来没有?”
“下来了，是发回重审。”
“什么?重审?刘锁森杀人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还要审啥?你不想给玲玉报仇了?”
“姐，你别急。高级法院归省政法委管，那儿我说了不算。上次省高法开庭你也看到了，赵玉香从齐县搞了张《证明》，把法官也搞糊涂了。”
张振玉大声说道：“那《证明》是假的!埋玲玉的时候，赵玉香、刘锁林和翠翠都在场，那时侯她们咋不说。”
王大章说：“振玉，你就别跟着起哄了，让你妈少生点气比啥都强。我就看不出来那个《证明》是假的?省法院要的是证据，你懂吗。”王大章瞪了张振玉一眼，转过头对王桂花接着说道：“你放心吧，这回我布置好了，不会再让那个赵玉香瞎搅和了。”
虎妞说道：“我都听说了，赵玉香被关进监狱了，这回非枪毙刘锁森那小子不可。这些事保证是舅舅一手安排的，娘，你就放心好了。”
王桂花答道：“有你舅在，我有啥不放心的。我就是感觉玲玉死得太冤了。”
虎妞说道：“舅舅，您百忙之中回来，一定有别的事吧?”
王大章答道：“振玉，你都不如你媳妇明白事。虎妞，你说对了，是我那儿子的事。那个傻小子成天跟我要媳妇，不答应就耍脾气，摔摔打打的，搞的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有时候，闹得我都无法工作。”
王桂花说：“我咋把这事忘了。大章，我们帮助打听几家了，不是老人不同意，就是闺女本人不愿意。我说他们眼皮子浅，腚沟子深，他们还不高兴，还有的说，你怎么不把你家的闺女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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