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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邪恶追索(马修·斯卡德系列之十三)_[美]劳伦斯·布洛克【完结】(25)

  “我也不了解。”

  “他也许有其他的投资,或者可能是我记错了保险数字,我对这种事情记性一向很坏。嗯,这倒提醒了我,你刚刚说你进到他的公寓里面了是吧?有没有碰巧看到一个小铜象呢?”

  那是他们两个都戒酒后,她送给他的礼物。当时他刚戒酒,记忆不太靠得住。他永远记不住别人的电话,或者钥匙放在哪里。但她告诉他,有了这个象,就不会忘掉一切,这变成他们之间的一个信物。

  “我想留着那只小铜象,”她说,“不值什么钱,除了我之外,对其他人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这对他也一定有某种意义,”我说,“他没有什么摆设之类的,但他把这个小铜象放在电视机上头这么重要的位置。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我刚好会注意到。管理员还劝我把它拿走。”

  “你拿了吗?”

  “没有,该死,我放回原位了。不过真可笑,因为我原来有个冲动想拿走的。我会回去拿。”

  “真不好意思让你再特地跑一趟。”

  “我离他那栋大楼只有两个街区,”我说,“一点也不麻烦。”

  最麻烦的就是要找到那个管理员。他正在七楼修一个漏水的水龙头,门房花了好些时间才找到他,把叫他下来。这回我没在拜伦的公寓里逗留太久。第二次造访,里头艾滋病的气味似乎更浓了。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麝香味儿可以和那种疾病联想在一起。稍早我检查他的衣柜时就发现了——衣服都有这个味道——但这回整个公寓都闻得到。我拿了那个小象就走了。

  第06章

  四十八个小时后,我又去霍雷肖街的那间公寓拜访了两次。我敲了很多门,跟各式各样的人谈话。如果警方没跟所有人谈过,至少也是大部分,但那些人并没有因此不愿再跟我谈谈,不过他们的确没什么好说的。拜伦是个好邻居,大半都独来独往,据他们所知,他在这世上没有任何敌人。我听了一大堆关于谋杀的不同理论,大部分我都已经想过了。

  星期三下午我和TJ碰面交换情报,不出所料,他的收获并不比我多。“埃莱娜要我明天过去帮忙,”他说,“可是我告诉她,我得先问问你。”

  “你尽管去替她看店吧。”

  “我也这么想。街上打听不出什么了。”

  我在第八大道上了公车往北走,到了第四十街陷在车阵中,我就下了车,步行回家,然后去对面的办公室,刚好雷蒙·格鲁利奥打电话来。

  “嘿,你这浑小子,”他说,“我想那个独具一格的‘人民的意志’已经知道你参与这个案子了。”

  多年前,我缴回警徽辞职不干,而且离开太太和两个儿子后,就在第九大道东边第五十七街的西北旅馆租了个房间。这么些年下来,我获得了某种程度的尊敬,但我住的地方不是原因之一。埃莱娜现在和我住在凡登大厦,就在第五十七街靠市中心那一头,西北旅馆的正对面。我搬去跟埃莱娜一起住后,还留着原来旅馆的房间,自我安慰说是用来当办公室的。不过实在没怎么用到。这儿没有地方见客户,我所收集的档案也轻易地可以装进对街的某个柜子或有架子的橱里。

  “阿德里安·惠特菲尔德。”雷蒙·格鲁利奥说,“今天稍早时候我在市中心遇到他。事实上我发现当时我刚好没事可做,于是我就坐下来看他工作。他正在办一个案子,相信你已经知道了。”

  “我这两天没跟他通过电话,”我说,“他怎么样?”

  “看起来没那么红,”他说,“不过就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现在我每次打开电视都会看到他。不是在刑事法庭大楼前面把麦克风凑到他脸上,就是把他弄进电视摄影棚。昨天晚上他上了拉里·金的现场秀,是在CNN的纽约摄影棚连线转播的。”

  “他说了些什么?”

  “谈刑事司法里那种敌对辩论系统的道德观点。我们能期待一个律师有多宽的眼界,又能要求他负多少责任?他刚刚才谈得有点意思,接着就接听观众电话,所以就像往常,一到这个时候,一切就回到最低标准,通常还挺低的。”

  “低得可怕。”

  “都是这样的,他今天早上在法庭上的表现很正常。你知道塞缪尔·约翰逊①说过,‘若一个人知道他两星期后就会被吊死,他的心智会专注得惊人。’”

  ①塞缪尔·约翰逊(Samuel Johnson,1709-1784),十八世纪英国文坛巨匠,著名的散文家、文艺批评家和辞书编撰家。

  “说得好。”

  “可不是吗?我很意外那些赞成死刑的人没有提出这句话,来证明他们所提出的解救全世界疾病的药方是多么有效。”

  “你该不会是打算跟我发表演讲吧?”

  “不,不过下回我可能会反对约翰逊博士的说法。我们的阿德里安好像弄了一群很不错的贴身保镖。我猜是你安排的。”

  “不完全是。我给了他一些建议,又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告诉他该去找谁。”

  “他说他现在都穿防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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