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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邪恶追索(马修·斯卡德系列之十三)_[美]劳伦斯·布洛克【完结】(48)

  “第一个问题没错。至于我后来有没有闻到他呼吸中的酒味?我不记得了。我没机会去留意。”

  “你是说你没有跟他吻别?”

  “第一次见面我没这么做。”

  “哦,那他真是太丢脸了,”她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跟你吻别了。我甚至还记得你嘴里的气息。”

  “有什么?”

  “有威士忌,”她说,“还有我的味道。

  “记性真好。”

  “嗯,那是值得纪念的,你这老熊。言归正传,我的经验是,我知道有些人喝了酒想隐瞒。但是我很怀疑会不会有人不喝酒,却想隐瞒。”

  “为什么?”

  “我不知道。任何人做任何事都需要理由吗?”

  “我一向很怀疑。”我思索着,“我们很多人会在某种程度上隐姓埋名。这是身为是匿名戒酒协会会员长期以来对抗公开化的一种传统,不过这几年戒酒的人不匿名反而是一种光荣。”

  “我知道。从贝蒂·福特到芭芭拉·沃特特斯①,好莱坞那一套戒酒都是明着来的。”

  ①贝蒂·福特系美国前总统福特的妻子,曾有酒瘾,后创办贝蒂·福特中心,倡导戒酒戒毒。芭芭拉·沃特特斯为著名电视记者兼主持人。

  “他们不应该这样的,”我说,“不过你希望自己匿名戒酒,保持隐私,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除非有必要,我不会随便告诉熟人我戒酒。如果我为了办案于跟人碰面,别人点酒,我就点可乐。我也不会特别去解释。”

  “如果对方问你喝不喝酒呢?”

  “有时我会说‘今天不喝’之类的。或者如果婉转一点的说‘现在喝酒对我来说太早了。’可是我无法想象倒了酒假装喝下去,或者故意在苏格兰威士忌里面装褐色的水。”我想起一些事情。“总之,”我说,“我们有酒铺的记录,登记了过去几个月送去他家的酒。他们确认了惠特菲尔德的说法,他平均每天喝一杯。”

  “他生病了,”她说,“淋巴癌之类的,不是吗?”

  “癌细胞转移到淋巴系统。我相信原来是在肾上腺。”

  “也许他不能喝得像以前那么多,因为他得了癌症。”

  “我想有可能吧。”

  “而且他对自己的健康状况保密,不是吗?至少他没跟别人提起。”

  “那又怎样?”

  “所以或许这会使他故意假装喝酒喝得比以前厉害。”

  “可是他一开始就告诉我,他喝酒一向喝得不多。”

  “没错。”她皱起眉头,“我放弃。我想不透。”

  “我也想不透。”

  “可是你不会放弃,对不对。”

  “对,”我说,“暂时还不会。”

  晚餐时她问:“格伦·霍尔茨曼喝酒吗?”

  “据我所知,应该不喝。怎么会想到要问这个问题?”

  “你的梦啊。”

  “你知道,”我说,“我醒着的想法就够难以解释的了。弗洛伊德是怎么形容梦的?”

  “‘有时梦只是一枝雪茄’。”

  “没错。如果格伦·霍尔茨曼和惠特菲尔德喝了酒却身上没酒味这件事有什么关联的话,那对我来说大概太深奥了,我搞不懂。”

  “我只是好奇而已。”

  “霍尔茨曼是个骗子,”我说,“他背叛别人,而且出卖他们。”

  “阿德里安是骗子吗?”

  “在刑事律师的生活之外,他有任何秘密生活吗?好像不太可能。”

  “也许你觉得他对自己有所隐瞒。”

  “假装自己喝酒喝得比实际上厉害,或至少假装他那天喝了比较多的酒。”

  “对。”

  “所以我的潜意识马上从他跳到格伦·霍尔茨曼了。”

  “为什么?”

  “我正要问,”我说,“到底为什么?”我放下叉子。“总之,”我说,“我想我猜到格伦·霍尔茨曼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了。”

  “我想你是指在梦中。”

  “没错,在梦中。”

  “是什么?”

  “‘太多的钱。’”

  “就这样?”

  “我们刚刚说什么来着?有时候梦只是一根雪茄而已。”

  “太多的钱,”她说,“你是指那些常见的说法,说吸食可卡因是上帝在告诉你,你的钱太多了?”

  “我想可卡因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格伦·霍尔茨曼有太多的钱,因此我才会去深入挖掘他的生活,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有一整盒的现金,对不对?这适用于阿德里安·惠特菲尔德吗?”

  “不适用。”

  “那么——”

  “有时候梦只是一枝雪茄。”我说。

  我不记得那一夜的梦,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梦。埃莱娜和我回到家,继续我们在她店里谈的话题。然后我就上床睡得死死的,一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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