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么呀，太不吉利了，你怎么有福气消受这双眼睛呢?”魏小笙接道：“折寿啊折寿啊。”他很是惋惜地呼叫着，旦的表情非常不满。
“魏师傅，我尊称您一声师傅，你可不能这样说话啊。”旦白了魏小笙一眼：“我们可是出身高贵的百岁天使，有什么不能消受的?”
“唉。”魏小笙的话纠结在嘴巴里，郁闷至极，耷拉着脑袋，像个丧气的皮球，不时还嘀咕着：“可怜啊，可怜的小烟。”
“灵，我听魏师傅说，你的眼睛有了变化?”旦扳过我的脑袋，仔细看了一会儿，说：“照着好的那半边脸做了一张永久的假面而已，没有什么变化。”
“怎么会没有变化呢。”魏小笙在一边急得直跳脚，他直直地指着我的眼睛：“那根本不是她的眼睛啊。”
“奇怪，长在我妹妹脸上的，怎么不是她的眼睛了?”旦又不满地白了魏小笙一眼，魏小笙像个泄了气儿的皮球，整个人都矮下去不少，现在的他，可不是我和旦的对手了，他再说让我们不开心的话，我们就不认他这个师傅了。
这些年，他早就习惯被天使拥戴为师的生活了，并且为了紫色水晶，就算我和旦踩在他的头上撒尿，他都愿意，所以，尽管他对我的眼睛百般的腹诽和不满，也只能压制下去了。
“雨灵，我们借一步说话。”蝶衣趁着魏小笙在院子里对着香炉撒气的空，拉着我和旦走到道院后的隔间里。
“蝶衣，你真的没有发现我的眼睛有什么不对?”到了隔间，我立刻忍不住发问。
“白痴啊你，连我都看出来了，你哪里有这么深邃刻骨的眼神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旦接话道，我心下一沉，原来大家都看出来了。
“雨灵，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蝶衣只是一味地看着我。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被打了麻醉，推进了手术室，出来之后脑袋被纱布包着，大概包了二十天吧，拆开纱布之后，就这个样子了。”我一股脑地回答。
“这样说来，问题就出在你包纱布这二十天里了。”蝶衣沉思着说。
“能有什么事情呢，这二十天，萌萌和家豪一直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的。”我马上说。
“可能问题的关键不是包不包纱布，而是其他的，比如这眼睛的原来拥有者。”旦在一边说。
“恩。”我点了点头，脑袋里突然豁然开朗起来：“蝶衣，旦，你们陪我去一趟秀笼村吧。”
事不宜迟，我们三个，还有魏小笙，当下就驱车前往秀笼村，八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龙穴前。
龙穴的风景和前几年来扫墓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这些年来，远近的村子，甚至珊瑚镇，都有人慕名来龙穴瞻仰扫墓，村里人也对偶尔来的几个陌生脸孔熟视无睹，加之我们都很低调，我戴着墨镜，并未引人怀疑。
“冷，冷小烟。”我们站在龙穴前，魏小笙跪着，我们三个站着，没有必要客套，我和旦已经二百岁了，冷小烟即便是天眼，阴寿阳寿也不过几十年，总轮不到我们给她屈膝的地步，我结巴着不知怎么开口。
“冷小烟，你能听到我们说话么，我是程蝶衣，这是天使米迦勒灵和她的兄长米迦勒旦，灵两个月前在一次手术之后，眼睛发生了一些变化，不知这和你有没有关系。”蝶衣接过我结结巴巴的话，流利地说了一串话，我有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她细长的眼睛微微咪了起来。
半晌，没有丝毫声响变化，龙墓前的泥土大理石纹丝不动，天渐渐黑下来。
“我说，天黑了，我们不好夜路回去，我给楚家和刘家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你在我道院，晚上不回去了，我们就在秀笼村找个地方住一晚吧。”魏小笙抬头看了看天，还有墓地不远处一刻干枯无叶的秃树，树上落着一只乌鸦。
“好吧。”蝶衣回答，见我还有些不甘心地盯着龙穴上冷小烟的遗像发呆，扯了扯我：“雨灵，我们先休息休息，睡一觉再解决不成，身体要紧。”
被他们架着，我们一行人踏着村落的夜幕，走到一座祠堂前。
“这是天眼祠堂，是收养冷小烟的麻三娘当娘居住的屋子。”魏小笙说：“我们就在这里面休息一夜吧。”
推开大门，院内整洁，院子中央有一口巨大的石磨，磨上有黑色的年代久远的石诟，我们四个人的耳朵都动了动，磨下有清晰的流水声，逃不过我们四个敏感的听觉。
普通人肯定是听不出的。
我的脸上带着微笑，这老屋，是我当年私下凡间来过的地方，那时候的秀笼村，一片人间地狱的场景。
进入屋子，屋内的陈设大有改动，弄堂供奉着麻三娘和冷小烟的牌位，后室没有变，还是大卧房和柜子隔出的小卧房，最挨着后窗的，就是当年婴儿无鸣遭遇血布娃娃的小卧房。
我轻车熟路地走进小卧房，屋内被村民打扫得一尘不染，床上的草席，似乎还残留着二十几年前无鸣的体温，这是我和无鸣定情一笑的地方呢，我自作多情地想，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雨灵，你在笑什么?”蝶衣站在我身后，有些失落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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