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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里奇迹_[美]斯蒂芬·金【完结】(50)

  它们在他的膝盖之间疯狂地盘旋着,渐渐变成白色,随之消失了。

  突然,我身体中间部位的所有力气都丧失了,仿佛那里的肌肉变成了

  水。我向后瘫倒在柯菲牢房的石头墙上。我记得当时还想到过救世主的

  名字,耶稣基督,耶稣基督,耶稣基督,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而且我也记得

  自己想过,一定是高烧让我神志昏迷了。就是这些。

  然后,我就听到德拉克罗瓦在喊救命。他在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喊,在

  告诉全世界,说约翰·柯菲要杀了我。柯菲朝我俯下身子,确实如此,不

  过他只是想弄清楚我是否还行。

  "闭嘴,德尔,"我说道,然后站起身来。我等着疼痛撕裂我的内脏,不

  过这并没有发生。我好多了,真的。有一阵子,我觉得晕乎乎的,但还没

  等我为维持身体平衡而伸手去抓柯菲牢房大门上的栏杆,那阵晕眩就过

  去了。"我完全好了。"

  "你快从那里出来,"德拉克罗瓦说着,就像个紧张的老太太让小孩子

  从苹果树上爬下来似的。"没别人在区上,你可不能呆在那里。"

  我看看约翰·柯菲,他坐在床上,两只巨大的手放在树桩似的膝盖

  上。约翰·柯菲也看看我。他把头抬高了一点,不过不多。

  "你干了什么,大个子?"我用低沉的声音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帮你,"他说,"我帮了你,不是吗?"

  "没错,我想是的,可怎么做的呢?你怎么做到的呢?"

  他摇摇头,摇到右边,左边,后面,然后回到中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

  么帮的(他怎么治好我的),而他那一脸的平静也说明,他根本不在意是怎

  么治好的我,就像我参加独立日两英里跑时,决不会在意自己的两条腿是

  怎么在运动的那样。我想问他,他是怎么先知道我病了的,可他无疑还是

  一阵摇头。我从什么地方读到过一个词,而且我从没忘掉过,那词语大概

  是"谜中之谜"。约翰·柯菲就是谜中之谜,我想,他能在晚上睡着的唯一

  原因就是因为他不在乎。珀西称他为"白漆(痴)",这么说有点很冷酷,

  但又不太过分。这个大块头知道自己的名字,也知道它的拼法和那种饮

  料不同,而这就是他唯一想弄明白的事情。

  他好像要向我强调这一点,又一次有意地摇了摇头,然后躺倒在床

  上,双手合掌,像枕头似的放在左脸颊下面,脸朝着墙壁。他的双腿从胫

  骨开始就垂在床头外面,不过他好像一点都没觉得不适。他背后的衬衫

  卷了上来,我能看见他皮肤上的伤疤阡陌纵横。

  我离开牢房,把锁锁上,然后面对着德拉克罗瓦。他正站在对面,双

  手抱着牢房的铁栏,急切地看着我,甚至还有点焦虑。叮当先生停在他肩

  膀上,纤细的胡子像丝线似地颤抖着。"那个黑家伙对你做了什么?"德拉

  克罗瓦问,"他嘘嘘了?朝你嘘嘘了?"在这个法国佬的口音里,嘘嘘就是

  小便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德尔。"

  "什么,你不知道!瞧瞧你!完全变了!连走路都不一样了,头儿!"

  我可能确实走路都不同了,还真是的。我的裤裆处有一种很舒服的

  感觉,一种安宁的感觉,这感觉如此明显,简直是爽透了,任何经历过痛苦

  煎熬的人,在恢复之后都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一切都很好,德尔,"我强调着,"约翰·柯菲做了个噩梦,就这些。"

  "他是个嘘嘘的家伙!"德拉克罗瓦激动地说。他的上嘴唇上面是一

  排汗珠子。他没看到多少,可这已足以把他吓得半死了。"他是个倒霉

  鬼!"

  "你为什么这么说?"

  德拉克罗瓦伸出一只手,抓到老鼠,用手掌捂住它,并把它举到眼前。

  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粉红色的东西,是那些薄荷糖中的一颗。他拿出

  糖来,不过一开始那老鼠并没注意到,它只是向主人伸出脖子,闻闻他呼

  出的气,就像人在闻着一束花似的。它那油亮的小眼睛眯缝着,完全是一

  副狂喜的表情。德拉克罗瓦吻了吻它的鼻子,而老鼠也任他吻着。接着,

  它就抓到了给它的那小片糖,咀嚼起来。德拉克罗瓦看着它,看了好一会

  儿,然后看看我。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老鼠告诉你的,"我说,"对吧?"

  "对。"

  "就像他朝你轻轻地说他的名字一样吧。"

  "是的,他对着我耳朵说的。"

  "躺下,德尔,"我说,"休息一会儿,这些耳语准是把你累坏了。"

  他又说了些别的话,我想,就是怪我不相信他之类的,他的声音好像

  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在我走回值班桌时,我几乎不像是在走路,更像

  是飘过去的,甚至不是在移动,牢房从我身体两侧漂流过去,像支在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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