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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里奇迹_[美]斯蒂芬·金【完结】(78)

  面,双眼圆睁,"所以现在我要为此付出代价了,上帝宽恕我。"他又舔舔嘴

  唇,看着布鲁托尔,"别忘了你们对叮当先生许下的诺言,"他说话的声音

  很低,只想让我们听见。

  "不会忘的,别担心,"我说着拍拍德拉克罗瓦像黏土般冰凉的手,"他

  会去老鼠庄园的……"

  "去他妈的去,"珀西边说边往德拉克罗瓦胸前绑上一根皮带,扣好。

  那声音从他嘴角里冒出来。"根本没那样的地方,是这些家伙编出来的童

  话,让你安静安静的。这下让你明白了吧,这挨捆的东西。"

  德尔目光一闪,立即打蔫了似的,我知道他其实已经有些明白了……

  可他宁愿只当不晓得,如果真能做到的话。我朝珀西看看,吃惊得不知所

  措,又觉得义愤填膺,他也同样不甘示弱地看着我,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

  神态。当然啦,他是占了上风。当着这么些见证人的面,德拉克罗瓦又已

  处在生命的尽头了,我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什么别的都做不了,只有把眼

  前的事继续做下去,把它做完。

  珀西把面罩从钩子上取下来,蒙住德尔的脸,把它往下翻出来,紧紧

  地往这小个子男人突出的下巴底下塞,使顶部的洞眼展开。下一步就是

  从桶里取出海绵,放进头罩去,而正是在这一步上,珀西第一次没按常规

  办事:他没有像惯常所做的那样弯腰从桶里把海绵捞出来,而是从椅背上

  摘下铁头罩,双手拿着头罩弯下腰去。也就是说,他没有按本来是十分自

  然的程序,把海绵弄到头罩里,而是拿着头罩往海绵凑过去。我本该觉察

  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我当时正心烦意乱的。死刑执行我也参加过,

  可唯独这一次我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控制。至于布鲁托尔,他根本就没

  去看珀西,珀西朝那桶弯下腰去(他移动着身体,使我们无法真切地看到

  他在干什么),然后站起身,拿着已经放有海绵的头罩朝德尔走去,这一

  切,布鲁托尔都没有注意到。布鲁托尔一直看着遮住了德尔的脸的那层

  布,看着黑丝绸面罩上的起伏,看着德尔张开的嘴巴的轮廓,看着那部分

  面罩因呼吸而鼓胀起来。布鲁托尔的额头上、发际线下的太阳穴里,都沁

  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我从没见他在执行死刑时这样出汗过。在他身后,

  狄恩看上去神不守舍,浑身不舒服的样子,好像在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呕

  吐出来。我现在明白了,当时我们都意识到出岔子了,可就是不知道具体

  是什么。当时谁也不知道珀西一直在问杰克·范哈伊的问题是什么。他

  问了不少问题,但我觉得大部分问题不过是打掩护的。我相信,珀西想知

  道的,他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关于海绵的事情,放海绵的目的,为什么要把

  海绵浸在盐水里……如果不浸在盐水里会发生什么。

  假如海绵是干的,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珀西把头罩往德尔头上猛地一扣。这小个子男人跳了一下,又呻吟

  起来,这一次呻吟声更大了些。坐在折叠椅上的见证人中,有几个人不安

  地骚动起来。狄恩往前半步,想去帮着扣好下巴处的皮带,但珀西用坚决

  的手势让他退回去。狄恩退了回去,浑身一哆嗦,又一声炸雷震撼了储藏

  室的顶棚。这次,第一波雨水随之而来,劈劈啪啪地砸在屋顶上,就像有

  人一把一把地往洗衣板上撒着花生。

  各位也曾听人说过见了什么之后"血都冷凝了"这样的话,不是吗?

  肯定听说过的。我们都听人说过的,但是我活到现在,真正感觉到这句话

  应验了,就是1932年10月的那一个电闪雷鸣的凌晨初始,大约午夜过后

  10秒钟。那不是因为珀西·韦特莫尔从那扣着头罩、绑着夹扣、蒙着面

  罩、坐在电伙计上的家伙身边走开时一脸阴毒的笑容,而是因为我没看到

  当时应该看到的东西。德尔的头罩里竟没有水顺着他面颊流下来,而这

  就是我终于体会到这种感受的原因。

  "埃杜亚德·德拉克罗瓦,"珀西在说着,"根据本州法律,电流将通过

  你的身体,直到你死亡为止。"

  我朝布鲁托尔看去,内心万分惊恐,这使我的尿路感染部位像肥凸的

  手指一般鼓胀起来。海绵是干的!我用唇语向他示意,可他只是摇摇头,

  没听明白,回头看看这个法国人脸上蒙着的面罩,蒙面人正在做着最后的

  呼吸,黑色的丝绸面罩随着呼吸一缩一涨。

  我伸手去抓珀西的胳膊肘,但是他走开了,还朝我瞪了一眼。虽然只

  是短短一瞥,我却一切都明白了。事后他准会半真半假地含混其辞,而大

  部分当事人都会相信他,只有我知道真相。珀西做起他想做的事情来,一

  向十分认真,这一点我们在演习时就发现了。当时杰克·范哈伊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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