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可没有你这么轻松，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件事有人给捅到上面去了，而上面也有人正在拿这件事说事，这纸是不可能永远包得住火的，要不是上面的人拼死压住，这件事早就查到你我的头上来了，上面早已发话要我们把这个漏洞给堵上，可是直到现在，你还是一分钱都没有还，你究竟要做什么?上面说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顶不住了，只有公事公办。你自己看着办!”
黄克依旧笑着给谢天宇斟上酒，“这种人头马XO，价值三万元一瓶，就喝一口，都是几百元，你我常常喝，喝出什么味道了吗?”
“苦，有点苦啊!”
黄克又端起杯子，“怎么就是苦的呢?你再尝尝，这回味甘甜啊!”
这次谢天宇没有再端起酒杯，而是带着哭声哀求道：“我求求你了，把钱还上吧，就算我求你了，你再不还钱，我们就真的永世不得翻身了。难道你真要把我们拉下去，与你一起同归于尽吗?难道你就真的不念旧情了吗?你也不好好想想，就如你所说的，我们国家挪用社保基金的情况一向都很严重，如果你把这笔钱给还上了，就算他们查出了这件事，大不了我们的人一个个地或是明升暗降，或是平调，调到一个闲职去。只要我们保住了，你也就会没事的，因为你一旦出事，我们也跑不掉，我们能放着你不管吗?而你却这样的老拖着不还钱，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七十亿啊，七十亿社保基金，谁担当起?”
郑平没有说话了，神色凝重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饮而尽，感觉味道确实是有点苦。
在郑平的办公室里，程宜正在汇报最近关于平青公司年报的事。
“我们公司这一年的年度财务报表税务局没有通过，我查了一下，问题不是出在会计师事务所，也许是谢天宇他们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想给我们敲一个警钟，逼我们还钱。”
郑平咬了咬牙，“那他们的意思是什么?”
“他们也许还并不想把我们给逼上绝路，只是要我们补齐应缴的税款就是了，那是一笔很小的款项，这只是为了传达一个讯息。”
“看来他们真的是要狗急跳墙了，钱我们是还不上了，你从现在起，好好准备一下，我们也该保护一下我们自己了。”郑平站了起来，站到了他那张办公桌背后的落地窗前，目光眺望着这个城市的远处。“从小到大，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一个好人，我也尽量维持着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那个好人形象，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程宜，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好人?小时候，我们看电影，最大的一个动机就是首先要分清电影里面的好人坏人，而那时电影里面的好人坏人是很容易分清的，最后坏人都会被好人打死。现在的电影就不那么好分的了。”
程宜来到了郑平的身边，也顺着郑平的目光向远处望去，“其实好人和坏人并不是有明确的界限，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好的方面，也都有坏的方面，只不过这两方面所占的比例不同而已。有时候他表现得像一个好人，有时候他又表现得像一个坏人，是好是坏，主要的不是别人怎么看，而是自己怎么看自己，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自己就是一个好人，如果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那么自己就是一个坏人。”
郑平看了看程宜，笑着说：“可是我从来就不觉得我是一个坏人，我只是为了得到我所想要的一切，这也有错吗?”
程宜没有说话，默默地退出了郑平的这间办公室。郑平将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居高临下，林城的这段繁华地段尽收眼底，在金名大厦门口的那个十字路口，来来往往的车辆，在这里汇成了一个车流的海洋，附近的那条步行街，更是人潮汹涌。这些芸芸众生，他们都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吗?得到了又怎么样呢?没有得到又怎么样呢?
十
林志强终于追查到了那另一个电子邮箱的使用人，那是天地投资公司的董事长牟永志。林志强详细地分析了一下，指令最先是从皇天娱乐城的老板郭林生发出来的，一直以来只发给两个人，一个是平青房地产公司的副总郑平，另一个就是这位天地投资公司的董事长牟永志，然后这些指令就都得到了具体的实施。难道这就是这个组织的真面目?这些人就是这个组织的高级人物?但是给我下指令的那个人是谁呢?郑平?牟永志?还是他们手下的一个人?还是另一个组织，也许我根本就不是这个组织里的一员，而是另一个组织的猎人?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发现我也只有向我的上级报告，要不然，上级知道之后我就一定会被他们清除。林志强把牟永志的个人详细资料向上级发了过去。
郑平收到了这个电子邮件，大吃一惊，原来是他，牟永志，这个一直在平青公司洗钱的幕后指使者，他与我也是受同一个人的指使，也就是说，他与我是同一个组织的人，难怪他对我的情况这么熟悉，原来是组织把我的一切告诉他的，看来我真的是被组织给玩弄了。但是组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们要利用牟永志来对付我?看来组织极有可能是要对付我了，也许是我的举动引起了组织的怀疑。我也只有这么地走下去了。
好了，林子已经没有使用的价值了，而且那天我在龙飞凤舞网吧的时候，居然还看到了他，这绝不是一个巧合，这就是说，林子已经跟踪到我这儿来了，一直以来，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现在到了该把他清除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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