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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个受害者_[俄]亚历山德拉·玛丽尼娜【完结】(140)

  “他参加讨论的题目是什么?”

  “他就安乐死问题给编辑部写过两封信。其中一封甚至登在读者意见专栏里。”

  “可见,这就是伊里亚·安德列耶维奇。就这些了,科利亚,该划上句号了,你明天可以哪里都不用去了。”

  谢卢亚诺夫把椅子拉过来,在娜斯佳对面坐下来。

  “这是他?”

  “应该是他。”

  “我可没有这把握,”科利亚嘲笑地说,“你又瞎猜吧?”

  “我用纸牌算了一卦,”她忧郁地冷冷一笑,“我这弱智的头脑在这种凶狠的天才面前甘拜下风。要么这就是卡扎科夫,要么我不知道……总之,我再也想不出任何东西来了。要么我们把伊里亚·安德列耶维奇抓起来,要么我们永远不抓舒特尼克。卦就是这么说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到他,把他抓起来,这用不了多少时间。”谢卢亚诺夫建议道,“干吗在这儿干坐着,无所作为?有地址吗?”

  “有。”

  “是吗?”

  “他被监视起来了。我们在等他动作杀第七个人。”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一举抓获吗?”

  “昨天我想行动来着,但他不在莫斯科,找不到他。根据理智的考虑,今天决定不去冒险,我们不暴露自己。他很聪明,这个坏蛋,而且很狡猾,他在等我们靠近,所以他很小心。如果我们草率从事,我们就会把事情全都弄糟。而仔细配合,联手行动,时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最好等他先动作。”

  电话铃声使她站了起来,开始穿外衣。

  “科罗特科夫的电话。我们的眼线通知说,卡扎科夫在向索科尔尼基方向行动。出发,科利亚,我们看看他想在那里干什么。”

  在走廊上,科罗特科夫追上了他们,一边走一边系扣子。

  “快点,赶快,同志们,走路不要睡觉。汽车在楼下等着呢。”

  下面的话娜斯佳记不清了。她累极了,她太想睡上一觉了,她的眼睛和脚很疼。星期六她回到家大约夜里两点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又起床了,因为伊琳娜·捷廖欣娜的第一份工作——打扫院子——是五点开始,所以娜斯佳一直盯着电话。后来她又等到夜里一点,直到伊琳娜干完活儿从饭店回来。星期一又是天不亮就起床了。

  在暖和的汽车里,她被摇得睡着了。她靠在科罗特科夫的肩头,沉入梦乡,梦中展现出一幅幅可怕的景象和乱哄哄的说话声。当科罗特科夫开始拽她起来时,她才醒来:

  “娜斯佳,醒醒。快醒醒!把位子让给舒特尼克公民。”

  她猛然睁开眼,如果不是科罗特科夫扶住她的话,她就从汽车里直接滚到了地上。她面前站着三个抓捕小组的年轻人和科利亚谢卢亚诺夫,他们中间是一个戴着手铐的人。

  最近两天,娜斯佳麻木地、毫无指望地仔细查看的照片就是这个人的。没有什么可高兴的,有的只是空虚和空前的疲惫。

  “您好,伊里亚·安德列耶维奇,”她说,“我对你只提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偏偏要选择我?”

  “再没有使您感兴趣的问题了吗?”卡扎科夫嘲笑地问。“奇怪,我认为您的求知欲应该很旺,远远不止这些。请不要让我对您失望。”

  “其余一切我都知道了。当然,除了细节以外。但细节可以等到明天再谈。您把我累坏了,伊里亚·安德列耶维奇。但愿您知道您是怎么把我累坏的……”

  卡扎科夫被塞进了汽车里。

  娜斯佳走到一边,直接在人行道上坐下来。也不可惜自己的衣服了。什么都不可惜了。除了这个败类为了自己的思想而杀害的六个人。任何思想,甚至是最天才的想法,也不值得为它而杀人。

  她甚至没有察觉她哭了。

  ◎ 凶手

  我是偶然碰见她的。甚至不是碰见的,是偶然听说的。我到父亲那里去,打算在他的第二个妻子逝世周年忌日和他一起去扫墓。妈妈被杀害以后,父亲长期鳏居,大约五十岁时才第二次结婚。而且再次丧妻。

  路上,父亲谈起了邻居,提到刑侦局的一位女警察,说她将在电视直播时做现场电视讲话。父亲对她大加赞赏,说了许多溢美之词。

  一开始我并没有特别仔细地去听,后来产生了兴趣。高智商,脑子好使,懂五种语言。我们的警察局里难道真有这样的人吗?父亲对女邻居好评有加。他说,她是侦查员,业余时间还写书。我在听他兴奋地说话时,脑子里便闪出一个念头。

  进行电视转播那天一大早,我的计划就准备好了,但要实现这个计划,我还需要办一件事:我想先亲自一睹这些女警察的芳容,听一听她们说些什么。也许,她们不适合我的计划……不过为了能够在我作出决定的那一刻开始实施我的计划,一切准备工作我都做得天衣无缝。

  那是一个极晴朗的天气。在这样出奇好的天气里,莫斯科人甚至可以容忍不得不忍受的多雨潮湿的秋天,随后而至的便是凄凉的雾气蒙蒙的冬天。在这样的日子里,人们可以忘掉面临五个月水洼、泥汤、雪堆和气温下降的痛苦折磨。在这样的日子里,愚蠢的人类相信,太阳将会永远不落,喜事将会永远不断。不过为什么一定要说人是愚蠢的呢?普通的。我们都是这样的人。许多年前,索尔仁尼琴就曾写过一篇很短的随笔,标题是《我们永远不死》。他明确向我们大家解释说,由于全人类的愚蠢和目光短浅,我们认为自己是永生的,我们在这方面犯下极严重的错误。虽然我现在应该说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因为我正好认为自己的死是不可避免的,并同死达成了和解。与“他们”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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