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奥博林转过身来，用手擦了一下脸。他感到很不好意思，他也怕再转过身来面对这位妇女。
“真是对不起。”他又一次重复说。
传来了地铁列车快进站时的轰隆声。奥博林想站起来，可是刚一站起来又坐了下来。
“孩子，我们走吧，到我那间简陋的小屋去，我给你做点吃的，我那儿什么都有，我诚心诚意地请你去。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能到哪儿去?”
“我没有地方可去，”奥博林突然说，“我没有地方可去，所以我才落泪。”
第二十章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尼古拉·萨普林在离奥博林家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后，就开始耐心地等待。
绍林诺夫说出这个地址时，萨普林觉得这个地方似乎有点熟悉。现在，来到楼前，甚至是上了三楼，看了看这套住宅的布局，确认了窗户向哪个方向开之后，他确信：就是这套住宅，他曾经来过一次，这里住着那个借了塔玛拉汽车的小伙子。就是这家!萨普林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叫什么。在机场同塔玛拉的母亲见面后，萨普林就把可能暴露塔玛拉和他本人行踪的人的地址告诉了绍林诺夫。这些人包括利拉公司的两个姑娘，也就是塔涅奇卡和拉里莎，洛桑公司的卡琳娜，还有那个年轻人。萨普林刚说出这个年轻人的地址，就把他给忘记了。他的头脑里不记这些事，本来就已经问题成堆了。这样一来，至少可以知道，绍林诺夫是从哪里得知奥博林住处的。当然了，已经知道的是，绍林诺夫也在研究奥博林的事。
“完全是偶然所得!”没办法，等着吧。
可绍林诺夫不知在忙碌着什么。他什么都有了：金钱多得花不了，好事儿时刻准备着从天上掉下来。而他在这个时候担心的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儿会不会打穿脑袋。他甚至打算同人分享这些金钱。这有点不对劲儿，这不像是他。不过，如果说绍林诺夫想赎买他，不让他动卡佳的话，这还是可以理解的。呸，做梦去吧，萨普林恶狠狠地想。
可是，奥博林究竟在哪里呢?绍林诺夫保证说，晚上十点钟一过，那个年轻人很快就会回家。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而如果到了十二点杜西克那位有钱的熟人还不能通过电话同奥博林联系上的话，那么，他的酬金就会立即从七万美元跌落到六万。相应地，他萨普林的份额也就从三万五降到了三万。
差十分钟就十二点了。萨普林走进自动电话亭。
“我该怎么理解这件事呢?奥博林到现在还没有回家。”
“没回家?”绍林诺夫大吃一惊，“你能肯定?”
“我又没有毛病，”萨普林生气地说，“我说他不在，他就是不在。我没见他进门，他家的窗户是黑的。他会不会早些时候就回来了，又去什么地方了?”
“不不，”绍林诺夫急忙说，“十点钟的时候他还在……噢，这么说吧，他在哪儿并不重要，但他肯定没在家。这千真万确。”
“那我要等到几点?您财迷心窍，鬼知道您打的什么主意。到最后，您的这一套把戏都会完蛋的。再过十分钟，咱们就会各亏损五千美元。您没有忘记这件事吧?也许您还是能告诉我奥博林在哪里的，而我也会再尝试着跟他联系一下。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应当改变这种局面。”
“你等等……五分钟后给我来电话。”
“米哈伊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我们正在失去时间。而跟时间同时失去的可是美元。别再绕弯子了，也别再支支吾吾的了。”
“五分钟后再见。”绍林诺夫说罢，就丢下话筒。
萨普林肺都快气炸了。跟这个杜西克打交道总是有点不顺心，总是在最后一刻出点什么事儿。韦罗妮卡·施泰因耐克那件事就是这样，一起制定了计划，一起进行过研究，一起做好了准备，这个绍林诺夫在一秒钟里就把一切都给改变了。至今他们无法彻底摆脱这堆臭狗屎。五分钟，他要这五分钟有什么用?莫非他又在打什么算盘，玩什么花招……这个混蛋，这个长着毛的恶棍。
萨普林再一次拨通了电话号码。第一声电话铃声还没有响完，绍林诺夫就拿起了听筒。
“您还有什么话说?”
“这里不知出了点什么差错……应当再等一等。”
“原来如此，这样吧，需要等到几点我就等到几点，不过，你要注意的是：您得给我三万五，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可是，我的尼古拉……”
“我已经说过了。到现在我还没有见到奥博林，这都是您的错。昨天您亲口告诉我，说您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现在只需要到您知道的地方去找他了。您还犹豫什么?还装什么傻呀?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不，您也要向我付出代价。我要等奥博林，一直等到明天早晨七点钟。如果到时候他还没有出现的话，那我就去找卡佳，在她那里等您，直到您把钱给我。否则的话，我就不走。至于以后您到哪里去找，采取什么方法去找这个年轻人，我不感兴趣。您要注意的是，如果您再耍滑头，我干脆就告诉卡佳，您同您的那些神秘的医生们都干了些什么，把奥地利的事情也告诉她。我一无所有，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反正卡佳已经拒绝我了，这您也知道。不过，当她听我说完后，也会把您打发到天边的。您要相信这一点：她穷，有求于人，但是她一点儿也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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