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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有恶报_[俄]亚历山德拉·玛丽尼娜【完结】(32)

  萨普林又感到了不太舒服,快到晚上的时候两腿发软,体温好像又上去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塑料药瓶子,倒出三片药,从厨房的碗架上找到一个杯子,倒点水吞下药片。他感到浑身无力,连站立的力气似乎都没有,只好找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时他多么想就这么坐着,坐着,哪儿也别去,那该有多好。

  如果塔玛拉不是个危险人物,用不着四处寻找她,把她打死,那该有多好。

  如果母亲答应给他妹妹钱,那该有多好。那他就可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它一个星期。

  如果阿拉·瓦连京诺夫娜现在走进厨房对他说“您用不着到处寻找塔玛拉了,几天前她被汽车撞死了”,那该多好哇,那一切问题就自行解决了。但是她是不会这样说的,她的那张始终安静自若的笑脸说明了这一点,一位刚刚安葬了死去的女儿的妇女是不会有这张笑脸的。

  客厅里终于传来了阿拉·瓦连京诺夫娜和学生们告别的声音。门关上了,女主人走进了厨房。

  “半个小时后还有一拨学生要来听课,我得抽空赶紧吃点东西,要不该饿晕过去。”她从烤箱里拿出煎锅,又从冰箱中拿出食物,“您和我一起吃点?”

  “谢谢您,我不饿。我只想喝杯茶,可以吗?”

  “完全可以,怎么能不给一个好人倒茶喝呢?”她乐呵呵地回答说,紧接着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双关语哈哈大笑起来。

  “您还有多长时间?”她问道。此时煎锅飘出诱人的香味。

  “多长时间?”萨普林莫名其妙。

  “您什么时候去?”

  “去哪里?”

  “去国外呀,还能去哪里,您不就是为了出国才来学德语的吗?总不会是为了读海涅的原著吧,是不是?”萨普林明白了,阿拉·瓦连京诺夫娜把他当成一个想在出国前尽快掌握德语会话的学生。

  “阿拉·瓦连京诺夫娜,我是来找塔玛拉的,您知道她在哪里?”

  “她出差了,”阿拉·瓦连京诺夫娜吃惊地答道,“您是谁?”

  “怎么给您说呢……”萨普林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要说起来,我大概算是一个失意的恋人。但是,我希望一切还可以挽回。”

  “您叫什么名字?”

  “尼古拉。”

  “塔玛拉好像从来没有提到过您。”阿拉·瓦连京诺夫娜若有所思地说,从煎锅上取一段焖青菜放在盘里,“一起吃点吧,很好吃,不信您尝尝。”

  “太谢谢您了,您吃您的,我喝点茶就行。”

  “随您的便。您很早就认识我女儿?”

  “不是的,才认识两个月。我知道,她几天前去奥地利了,应该在星期六晚上回来,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星期六晚上我隔半个小时就给她住处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我想,她可能故意不接电话,不理睬我,想把我甩掉,和别人好,可能现在她已经带另一个男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阿拉·瓦连京诺夫娜,您别以为我会拿把刀同塔玛拉和她的新欢拼命去,不会的,我说什么也不会这么干。我只是想搞清楚,弄明白,如果塔玛拉再也不想见我,那她应该给我说一声,我不会指责她半句,从此以后离她远远的,永远从她的生活中消失。我是个明白人,应该相信我。我像个傻瓜似的老给她打电话,自己折磨自己,自己找罪受,搞得她也不愉快,这总不是个办法。”

  “您白白折磨自己了,”阿拉·瓦连京诺夫娜亲切地说,“塔玛拉根本不是躲着您,她去奥地利确实还没有回来。”

  “可她说好上星期六回来,今天已经是星期四了。”

  “塔玛拉星期天打电话告诉我说,她要在奥地利呆几个月,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份报酬很不错的工作,好像和旅游方面有关系。按理说她应该亲自给您打电话,不应该让您这么等着,精神上受那么大的折磨,找到了我这里来。对了,您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我和塔玛拉刚认识时她就把您的住处和电话告诉我了,她说她准备去看您,如果我找不到她,那就是在您这儿了,我可以到您这儿来找她。”

  “原来是这样。我的这个女儿头脑有点简单,这是她的老毛病,往往不考虑后果就作决定,考虑问题一点儿也不周到。这不,她决定在奥地利再干几个月,也不及时给您打个招呼,结果怎么样。她的那辆汽车,报警装置坏了,没有停在车库里,而是停在外头,她想起来了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我告诉您,过几天她才会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埋怨我,说我怎么不提醒她。我能怎么办呢?车钥匙在她那里,也没有留给我一把,但是我还得想办法找人来修。要不要再给您倒点茶?”

  萨普林走出阿拉·瓦连京诺夫娜的家门时心想,终于得到了点消息。

  看来,塔玛拉确实没有回到她的住处,而是躲到某个熟人那里,给母亲打电话撒谎说,她还要在奥地利呆几个月。这就是说,她相信自己能够悄悄地躲在某个地方几个月时间,当然不是在莫斯科。看来,她可能找到了可以去的地方,多半已经去了。没有错,很可能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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