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思哲说：“尧科长，谈谈你的看法吧!”
尧天真抬头看着钱思哲，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看呀，规范化管理这个东西是应当搞，只是现在任务这么重，搞这个东西会不会增加大家的工作压力?”
“我想是不会的!”钱思哲说。钱思哲与尧天真长期共事，知道不管做什么他都要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但他并不会坚持什么，只是表示自己已经参与了，至于怎么干，他一般是不会再去过问的。所以也就没有对他做过多的解释。
“这样吧，你们回去后，马上召集科里的民警开个会，就按黄一生科长的意见，要求每一个民警都拿出自己的措施来，限定在一周内完成，然后汇总。对现场勘查、痕迹物证检验、图像资料制作、法医学尸体检验、活体检验、法医物证检验、技术管理等等每一个方面都要分别制定出相应的管理办法来。”钱思哲又说道。
当天下午，钱思哲又召集了他所分管部门的全体民警开会。会上，钱思哲说：“根据分工，由我分管你们这几个部门。今天召集大家来开这个会，时间不长，主要是对下一步的工作做一个总体要求，重申一下工作纪律，以后我所分管的这几个单位的工作情况由各单位负责人直接向我汇报，绝不允许越级。当然，如果是对我本人有什么意见和看法的话例外，各单位民警对工作有什么建议、意见，向你们部门领导提出来，每一个人都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做到各司其职、各负其责，绝不允许推诿和不负责任的现象发生。每一个人都要不断提高自己的综合素质，要努力掌握好基础理论、基本知识、基本技能，要提倡严谨的科学作风、严肃的工作态度、严格的组织纪律……”
钱思哲从会场上走出来时，脚步出现了少有的轻快。教导员牟思其从后面跟了上来，说：“不错，讲得很好啊!本来《人民警察内务条例》上已经在上下级关系、命令下达、请示汇报等各个方面有明确规定，可现在有的人却只对主要领导负责，你分管他的工作吧，他却不买你的账，搞得警令不畅啊。”
“你在场?”钱思哲有点惊讶了，刚才他在台上发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牟思其。
“我坐在后面的。”牟思其解释说，然后又感慨到，“这种现状得改变啊!”
“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变得了?”钱思哲说，心里确实没有什么把握，说出来的话也没有多少底气。
“只要我们携起手来，哪有改变不了的?”牟思其说。
曾有伟人说过“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单位也是如此。但是，钱思哲有自己的原则：不与任何人结成帮派。他知道牟思其也不是那种拉帮结派的人，只是牟思其太看不惯江兆平了。江兆平刚参加工作时是先到的刑侦大队，后来才到派出所去的，那时牟思其就说江兆平这小子是个心术不正的人。
“好啊，有你教导员的支持，我的工作也就好开展了!”钱思哲诚心诚意地说。
“进去坐一会儿吧，牟教导员。”正好走到办公室门口，钱思哲向牟思其发出了邀请。
“好的，我正想找你谈谈呢。”牟思其说。
“请坐!牟教导员。”进门后，钱思哲拿出一个纸杯就要去给牟思其倒茶。
“不用倒了，我带着的。”牟思其晃了一下手中的茶杯。他走到哪里，茶杯就带到哪里，手里端着的那个特大号的玻璃茶杯内有一大半是茶叶。
“我听说王莉遇害被怀疑是谋杀，而且与江大队长的姐夫有什么联系?”牟思其问。
“是的。”钱思哲回答说。在教导员面前，他不好隐瞒什么。教导员是他的上级，他也不应当对他隐瞒什么。早上的会，牟思其力主钱思哲分管大案中队，钱思哲对此也很是感激。
“听说牟教导员喜欢喝花茶?我这里正好有一盒，别人送的，我是最不喜欢喝花茶的，送给你吧。”钱思哲从柜中拿出一盒茶叶递给牟思其。
牟思其说：“其实我什么茶叶都喝的，只要没有怪味就行。”牟思其接过茶叶道了一声谢谢后又问道，“王莉案件目前有什么进展?”
“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从市纪委得到的情况是王莉被杀的前两天曾给市纪委投寄过一封匿名信，举报她们局里的局长刘辉等人在审批土地过程中集体受贿。市纪委经过调查核实，刘辉等人的受贿情况属实，所以市纪委怀疑王莉的死存在有谋杀的因素，而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杀人案。表面上，这个案件只是我们在办，实际上市局已经安排石大在参与调查了。原因也就是刘辉是江兆平大队长的姐夫，市纪委要求江兆平大队长回避。”
“这种回避很有必要!”牟思其说，接着又感慨道，“这石大队一走，刑侦大队已经今非昔比了啊!”
“牟教导员的意思是?”钱思哲试探着问道。
“你就没有看到?办公室的门经常都是关起的!据说他只有在酒桌上出现的频率要大些，每天下午都要把队里的几个女孩子带出去喝酒。”
钱思哲笑了笑。他不好表示什么，毕竟江兆平是领导，他也知道牟思其是眼中掺不得一点沙子的人。江兆平刚参加工作时是先到的刑侦大队，那时牟思其还是中队长，正好是江兆平的直接领导。江兆平在办理一起伤害案时，为帮朋友的忙，私自把卷宗里的一份材料取出来毁掉了。牟思其发现后愤怒极了，把江兆平臭骂一顿后，召集支部会议要对江兆平进行处理，处理意见层层上报，到局里要作出处理决定的时候，市里有领导来找局领导说情来了。局领导无奈，只好说江兆平这年轻人刚从学校出来，社会经验还不足，难免会被他人利用，这次就算给他个教训吧。但是，牟思其却不愿意江兆平再待在他的中队了，局里不调走江兆平，牟思其也就不给江兆平安排任务。江兆平就这样无所事事一个多月，最后还是想办法调离了刑侦大队。谁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江兆平又回到了刑侦大队，居然还当上了大队长，而且还是牟思其的直接领导。当然，这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多年，知道这事的也就只剩下几个老刑侦队员了，或许这剩下的几个老刑侦队员也早就把江兆平过去的事情忘记了，但牟思其不会忘，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也是一个固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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