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骗我!”苏枝打掉她递过来的水杯，玻璃碎了一地。“不该是这样的啊!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你要的，是她的命吗?”
黎玉洁现在就躺在医院里，迟迟不肯醒来，夜要的，就是她的命吗?
夜看着苏枝，看了很久，也许是找不到什么语言来组织，表达不出自己想说的话，夜就那么看着苏枝。想了很久，她才吐出一句话：“那是她的愿望。”
“胡说!”苏枝很生气，什么人的愿望会希望自己变成植物人一样的躺在病床上?鬼才会相信她说的。
夜还是那么看着苏枝，眼睛里，居然有种受伤了的目光，因为苏枝的不信任跟责备，让她受伤了。
心里，会痛。夜用手指指心口的地方：“这里，为什么会痛?”是啊，那里为什么会痛?苏枝也摸摸自己的胸口，为什么里面会有一种叫做痛的情绪，缠绵着，浓得化不开。
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莫名的痛起来?苏枝开始不明白，是自己的心在痛，还是另外一个人的心痛，传达到了自己的心里。那样悲伤的情绪，只有在父亲母亲死的时候，她才会感受到。
那是一种，被人遗忘，被留下，被抛弃的痛。
谁，抛弃了谁，谁又被谁留下，留下的那个人，为什么还要那样的执着着，不肯离去?
“你，到底是谁?”是谁呢，会有这样的情绪，跟自己的那么相似，相似得，仿佛她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她悲伤，她也悲伤，一个高兴了，另外一个也会高兴，就连心里的那种失落，也是极其的相似。
夜笑了一下，起身抱住苏枝，夜的怀抱好冷，跟这个房子一样的冷。
“你好温暖，你们都好温暖，可是再温暖，也温暖不了夜了。”夜抱着苏枝，她身上的冷，把苏枝身上的温暖都稀释掉了。
苏枝突然很享受这种寒冷，冷，却真实。她们的怀抱很契合，比恋人还要契合。
“你是谁?”苏枝用力的推开她，她不想再让那种情绪占据自己的思想。
夜有些不理解的看着她，不明白苏枝为什么要推开她，伸出手，示意苏枝把手伸过来。苏枝犹豫着，夜始终微笑着，手一直伸着。
苏枝的手停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还该相信她吗?
“我会告诉你答案，黎玉洁没有杀人。我不骗人的。”夜微笑着告诉她，黎玉洁，没有杀人。
她到最后，都没有杀人。这对苏枝来说，是最好的答案。
把手轻轻放在夜冰凉的掌心，苏枝觉得自己，好像又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黑色的，完全的黑色，苏枝闭上眼睛，闪过很多人很多人的脸，黎玉洁，高梦梦，蒋莫红……
那些悲伤的，快乐的，痛苦的，高兴的，笑着的脸，哭着的脸，那么的清晰，苏枝一伸手，就触摸到脸颊上的泪，她看不清那张脸，小小的，哭泣的脸。那是谁?苏枝的记忆里，没有那个人，没有关于那个人的记忆，甚至是连他是男是女也没有任何的概念。
“你是谁?”苏枝问他，那张脸停止了哭泣，但是眼神越来越哀伤，苏枝觉得心痛。他的眼神，让她心痛，很痛很痛。
“你怎么可以，把我忘了呢?”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哀怨的质问着苏枝，为什么，你怎么可以把我忘了?
她是谁?苏枝也问自己，心真的好痛，但是她就是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她的脸，她始终都看不清楚。
吃力的捂住胸口，苏枝觉得呼吸困难，再抬头，那张脸已经消失不见，痛还在，心很空。
我忘记了什么?她是谁?
“睁开眼睛吧。”夜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苏枝慢慢的睁开眼，看到的是夜绝美的脸，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阳光里，一黑一白，一个魔鬼一个天使。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苏枝问，被夜抓住的手微微的颤抖，夜的手太冷了。
夜很眷恋她手上的温度，那是她不管怎样都得不到的温暖，但她知道，她再继续握住苏枝的手，自己手上的温度会完全把苏枝的手冻伤。不舍的松开手，苏枝的手已经被冻僵。
“对不起，很冷吧。”夜觉得很抱歉，找了个比较大的抱枕给苏枝，让她把手裹在抱枕里，恢复温度。
关于夜的猜想，苏枝又多了一点，也许她，根本就不是人呢?人的手怎么会冰成那样?真正的人，哪会长得那么完美?苏枝以前看过很多关于SD娃娃的图片，那些娃娃都漂亮的不像话，可是夜，比那些娃娃还要漂亮，还要精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样的完美无瑕，人可以长成这样吗?苏枝很怀疑。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夜端坐在凳子上，苏枝补充道：“玉洁，到底怎么了?”夜低头，似乎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她才又抬头，回答苏枝的，还是那句话：“黎玉洁，没有杀人。”
黎玉洁，没有杀人。她只是很肯定的告诉苏枝，黎玉洁，没有杀人。没有说其他的，没有原因，没有结果，更没有解释。
这样的答案，苏枝怎么可能会满意?
“我不能告诉你原因，除非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自己的朋友。”夜还是很肯定的告诉苏枝，黎玉洁真的，没有杀人，即使那个人，她恨不得他死，但她的本性让不忍心杀人，她不会下得了手，那个人，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就算她再怎么恨，血缘关系是一种很奇妙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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