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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侦探_[美]马克思·艾伦·科林斯【完结】(59)

  我问玛丽·安:“要我为你叫一辆出租车吗?”

  她摇摇头,冷冷地答道,“不必了。路不太远,我可以走回去。”

  “天气太糟糕了。”我指了指街对面,“看见了吗?我的车就停在那里。还是让我送你一程吧。”

  她耸了耸肩,竖起了黑色外衣的皮毛衣领,一言不发地跟在我的后面。

  我为她打开车门,让她坐好。然后我才上车,发动了引擎。

  我关切地告诉她,“车里有暖风。”

  她心不在焉地答道:“喔,是吗?”

  我问道:“去哪儿?”

  “东切斯那特。”她从提包中拿出一个记有地址的纸条递给了我。

  我踩了油门,车无声无息地在白色的道路上向前行驶着。

  “今天我给你打电话,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

  “那是阿伦佐。”

  “阿伦佐?这个家伙是谁?”

  “他是个画家。”

  “画些什么?”

  “油画。”玛丽·安的口气就像在对付一个无知的孩子。

  “什么样的油画?”

  “抽象派艺术,你可能听说过的。”

  “噢,”我的确听说过,不过也仅限于听说过而已,“那他住在哪儿?”这才是我所关心的。

  “和我在一起。”玛丽·安满不在乎地答道。

  “噢。”我没有什么再问的了。

  现在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冷风卷着雪花在车窗前打着旋儿,给人一种凄清而冷寂的感觉。在车的右边,有一对男人手牵手在冷风中慢慢地走着,似乎漫天的风雪为他们提供了极好的散步背景。对于这样的男性同性恋者而言,塔城是他们最理想的栖息地。同样地,在塔城也有很多像玛丽·安和阿伦佐这样的异性同居者。可能是所有艺术家的个性使然,在塔城这样的地方,非婚同居和同性恋同居是司空见惯的,似乎这更能表现出艺术家们放荡不羁的独特个性。塔城的女人们喜欢以独立自主的强者形象出现在别人面前,坐在我身边的玛丽·安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我默默地开了一会儿车,把车停在路旁。玛丽·安连看也没看我一眼,就一言不发地下了车。

  我也下了车,追上风雪中的玛丽·安,说道:“我想和你一起上去。”

  玛丽·安漠然地看我一眼,又想了一下,然后耸耸肩,就算是勉强同意了我的“无礼”要求。

  我跟在玛丽·安的身后,来到人行道旁边一幢破旧不堪的四层楼房前面。楼梯在楼房的外面,被漆成了醒目的红色,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古怪。我想这可能寓含着某种政治含义,或者只是想提醒那些登上摇摇晃晃红色楼梯的人们:此处危险。

  我默默地跟在玛丽·安的后面登上了摇摇晃晃的楼梯,楼梯在我们的脚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很像是某部恐怖片中的惊险镜头。

  我和玛丽·安走进一间小厨房。在这间狭小的厨房中间摆着一张摇晃不稳的桌子,一个简单的油炉和一把简易的椅子。在一旁的水槽里杂乱地堆放着脏乎乎的碗碟。厨房里没有冰箱,四周墙上布满了黄色的水渍痕迹,白色的墙皮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

  玛丽·安把外衣和帽子甩到桌子上:转头问我:“你想来杯茶吗?”

  我点点头,“好的。”

  她平淡地说:“那把外衣脱下来吧,稍等一会儿。”

  我默默地把外衣脱下来,放在她的衣服边上。

  玛丽·安取出一个形状奇特的铜质茶壶,手法娴熟地装上茶叶和水,又把铜壶放在油炉上,点燃了炉子。

  随后,她转身看了我一眼,“进去吧,见见阿伦佐。”

  真该死!尽管我不太情愿,还是跟在玛丽·安的后面走了进去。

  阿伦佐正坐在地板上吸着烟,屋里弥漫着一股使人头昏的烟味,很显然他吸的是大麻。我冷眼打量了一下这个抽象画派画家,他只有二十岁左右,长得很英俊,金黄色的披肩长发,有些孩子气的蓝眼睛,穿着一件朱红色的毛衣和灯芯绒裤子,衣服上到处沾满了各种颜色的油彩。他正沉迷于大麻所带来的迷幻状态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这个陌生人的出现。

  这个房间相当宽敞,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有一个正方形的天窗,四下里没有什么家具,只在一个角落里摆着一张席梦思床,床上乱七八糟地放着几张毯子。屋子的四壁上都挂着油画,这就是所谓的“抽象派绘画”——色彩浓烈,造型奇异,根本看不出任何有意义的线条,我只是觉得十分刺眼。

  这时,阿伦佐已经清醒过来,好奇地看着我。

  “这些画都是你的作品?”

  “是的。”

  我指着一幅色彩极不协调的油画问:“这幅画有名字吗?”

  “当然有了。我把它叫作‘人与人之间的冷酷’。”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

  他冲我傻乎乎地笑了一下,说道:“就像给其他的画一样的命名方法。”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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