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杰茫然地走了进去，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了。这也是整个一片白色的房间，一个全身白色衣服，戴着白色帽子与口罩的人正坐在一张白色的桌子旁，闪着两粒黑色的眼睛盯着方正杰。“请坐!”这也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略显苍老，但却洪亮清透。
方正杰只得坐到了他的对面，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
“你是方正杰?”
“我是方正杰!”
“据我所知，前不久在我们这里，有一个叫谭宁的人变成了你的样子，也成了一个方正杰，不知你是哪一位方正杰?”
“我是真实的方正杰。那个人已经被我杀死了。”
“你为什么要改变自己?”
“现在我已经无法再用方正杰这张面目生活在这个世界了。”
“那你打算选择一个什么样的人生呢?”
“就是那个曾经变成方正杰的谭宁!”
“为什么?”
“我想要继续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下去，所以我需要一张熟识的面孔，如果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那我又怎么能够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呢?况且，那个真实的谭宁因为变成了方正杰已经死了，而真正的方正杰也因为他而无法再生活下去。”
“他变成了你，你又变成了他，这就是你们所选择的人生?”
“我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他是主动，我是被动。”
“好吧，我们这就给你做手术。”
“等一下，我的容貌改变了，那我的声音怎么处理呢?”
“你放心，我们会通过声带处理，让你的声音完全变成他的声音，没有一个人能听得出来。”
“那我改变的事，会不会有外人知道?”
“绝对不会，无论客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会为我们的客户保密。”
“医生，我有一个问题，可以问吗?”
“什么问题?”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林灵的女人，她现在正昏迷着躺在你们的病床上。”
“是的。”
“我想去见见她。”
“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
“这就是你到我们这里来的目的?”
“应该说是目的之一。”
“年轻人，到我们这里来的人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改变自己，这里对单纯的人来说，就是天堂，但对于别有用心的人来说，这里就是地狱，如果他带着别的目的，比如想刺探我们这里的秘密，那他就永远也走不出我们这里。你想试试吗?”
“我只想见见我的妻子。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还想把她带走。”
“对不起，不可以!”
“为什么?你们想要钱吗?”
“不，她对我们还有很大的作用，将来你就知道了。”
“她对你们有什么作用?你们还想把她怎么样?她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别激动，你已经是一个幸运的人了，与警察合作想要对付我们还没有死的人，你是第一个，而且我们还同意为你做手术，这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你还想怎么样?”
“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因为你是方正杰!至于你的妻子，你将来会有机会再见到她。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将来也有可能与她白头偕老。但现在不行!”
“可是我现在就要见她!”
“年轻人，在这里你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任何人到了这里都没有!听我们的安排吧，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无可奉告!”男人将一份文件和着一盒印泥递到方正杰的面前说：“你签了这份合同，我们就马上给你做手术，一个月之后，你就可以彻底地改变你的人生，你就可以从地狱迈入天堂!”
方正杰把那份文件拿了过来，随意地看了看，说：“什么合同?”
“保密合同，保证不把在我们这里做手术的事件泄露出去的合同。每一个到我们这里来做手术的人都要签的一份合同，只有签了这份合同，我们才能为你做手术。”
“我看这是一份警告合同吧，如果在你们这里做了手术的某一个人把你们这里的一切泄露出去的话，你们就可以把这份合同昭之于众，让这个人无法再用他现在所使用的这张面孔生活下去，而且，在这张面孔的后面，还有一个冤死的灵魂!这样一来，在你们这里做过手术的人，都不敢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你真聪明!”
方正杰拿过笔，很快就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盖上了自己的手印。
五
签好了合同，方正杰又跟在这个男人的后面走出了那个房间，经过过道，来到一间宽大的手术室，几个一袭白衣，戴着口罩的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在他们的面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很多手术器械，看来他们早已在那里准备好了。
男人指着一张手术床对方正杰说：“躺下，我们这就给你做手术。”
方正杰慢慢地向那张手术床靠了过去，那是一张宽大的手术床，手术床洁白纯净，在手术灯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白光。方正杰看着这张床，不知有多少人在这张床上做过手术，甚至有多少人在这张床上被残忍地肢解。方正杰感觉这张床正散发出阴森的死亡气息，如果自己现在躺了下去，那么就再也起不来了。也许这些人并不是为自己做手术，而是将自己无情地肢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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