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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花的尸体_[日]佐贺潜【完结】(38)

  江崎审判长脸上浮现微笑。他那已年过五十、头发花白的头颅往前倾,眯眼静听。

  “证言有些过于抽象,希望能具体陈述讨厌柿本美雪的理由。”审判长提醒富美夫。

  城户很满意审判长的态度,因为,这表示审判长想要充分听取证言。

  “若要举例多得是,第一,美雪对金钱不干不净。从家计开支上揽私房钱已不足为怪,每次我向家父要生活费时,她最少会向家父要两倍以上,至于三餐饮食更别说了,从未让家父或我吃好一点的东西。家父和我的衣着如何她漠不关心,却拚命替自己买昂贵衣物。

  “我讨厌她,几乎每天和她起争执,最后甚至几天互相不讲话。美雪也为了我的事责怪家父,不停和家父吵闹。家父无数次决心想和她离婚,却因为怕她而不敢付诸行动。”

  城户望向旁听席。柿本美雪坐在第二排,紧咬下唇,如箭般锐利的视线集中在富美夫背部。

  “你知道令尊为何对和美雪离婚之事不敢付诸实行吗?”

  “因为美雪威胁家父说会‘杀了他’ 。那是在我离家之后不久,家父曾告诉我说‘富美夫,也许你会笑父亲,但,我又挑错女人了。我想和美雪分手,告诉她时,她都嚷着说要杀我,有两、三次更拔出短刀威胁我,我根本无法甩掉她。’我认为家父在遇害之前,一定不断考虑着要和美雪离婚。”

  “令尊在遇害之前和美雪的关系是何种状态?”

  “在家父遇害前约莫一个月,我和家父见面相当频繁,那是由于我参加的文艺座剧团财源困难,陷入即将解散的窘境,所以有必要得到家父在财力上的支持。虽然剧团也有不少负债,但只要有个三百万圆左右,就能重新站起来,而家父拿出那笔钱了,是九月三日晚上。

  “当晚,家父很严肃的告诉我‘我已无法忍受下去了,从几年前,我和美雪就已形同陌路,她只是想要我的财产!我委托私家侦探持续调查她的行踪,发现她似乎和人见十郎搭上了,两人常在银座的咖啡店或柳桥的林家宾馆幽会。我决定向民事法庭请求离婚调解。’”

  城户为富美夫的每一句话瞠目了。在这之前,富美夫从未说过这些事,只是表现出对父亲高信和美雪的憎恶情感,而此刻所作的意料之外的证言深处,却有着儿子对父亲的深情流露,以及对美雪近乎敌视的憎恶!

  此种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在第一次公开审判后,城户曾和富美夫碰见,当时富美夫并无要作此种证言的征兆。城户困惑了。

  “这儿有咸信是柿本高信所写的离婚协议书,本来预定日后当做证据提出,但……证人知道这份离婚协议书吗?”城户面向审判长说完,转脸面对富美夫,提示离婚协议书。

  法警接过,带至证人席。

  “知道。”

  “证人知道此离婚协议书的理由何在?”

  “上个月十六日,我在家父客厅书橱中找到的,夹在文学全集的《森鸥外集》之内页间。我见到日期是九月十三日,才想起家父月初告诉我要和美雪离婚之事,大概是家父为将离婚付诸实行而写下。”

  “证人于九月十八日夜间曾去见令尊?”

  “深夜快十一时的时候。”

  “目的何在?”

  “我在银座和朋友喝酒,花光身上的钱,所以打电话给家父,家父要我立刻回家。从家父这句话,我马上知道美雪不在家。”

  “在真间川附近有见到什么人吗?”

  “我在京成线的国府台下车,走在樱树堤防上时,见到对岸有男人的身影快步走向大马路。”

  “你认为该男人是谁?”

  “我想是人见十郎。”

  “为何认为是人见?”

  “我认得他的侧脸。可是,那男人到了大马路后却右转往松户方向,所以我又觉得不是人见。”

  “那人的服装呢?”

  “光线很暗,看不太清楚,不过,西装上露出白衬衫衣领。”

  “讯问结束。”城户对审判长说。

  审判长催促山室做反讯问。

  “你说认为在真间川对岸见到的男人是人见,能确定吗?或者只是臆测?”

  “并不确定。原因是,对方右转时,我又认为可能不是人见。”

  “证人在发现检察官提示的离婚协议书后,怎么做?”

  富美夫以愤怒的表情凝视山室。“我将它夹在‘森鸥外集’里带走,出来后,走到新根本桥时,遇到城户检察官,我提及此事,检察官说要暂时保管,我就交给他。”

  “证人是打算交给检察官才带出?”

  “不是。”

  “那么是为了保存离婚协议书才带走?”

  “人类的行动不可能如你所说的完全有理由根据,有时也会有无目的的行动。家父的心情表现于此离婚协议书上,我只不过带着家父的心情和我一起而已。”

  “离婚协议书的文字是证人的父亲亲自写的吗?还是别人的笔迹?”

  “是家父的笔迹。”

  “你说有私家侦探报告美雪和人见在银座的咖啡店或柳桥碰面,你见到报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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