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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火大地_西村寿行【完结】(32)

两人周身是棍棒和钢鞭抽打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的,几处地方肿胀。他俩都快休克了。

“不说出来,就打死你们!”

壮牛提着钢鞭,站在三郞面前。

“你……杀吧。”

三郎的喉头抽搐,汗已流尽,全身燥透了。一说话,仿佛咽喉就要破裂。

兄弟俩已被吊打了七八个小时

壮牛的钢鞭又挥动起来,打在下身,三郞痛得身子直往后仰,再也无力气悲号了。他一心只希望自己休克——昏厥后,就再也不知道痛苦了。

“如果真想死,我就杀死你。”

壮牛一手握住啤酒罐喝了起来。

“你……杀吧!”

三郞的声音狁如在石板上拖沙袋那样干巴巴的。

“好吧,笨蛋,就从你开刀。先用棍捧捅你的屁股眼!”

三郎未作答。他想,总归是杀,怎么杀都只是一瞬间的痛苦,倒不如早点结束这场折磨。

“好好看着你那老兄怎样死的,你们如果不说出来的话!”

壮牛用喝光了的啤酒罐敲打着四郞的下身。

四郎不开腔。他那吊着的手腕象要被揪下来似的,血不能流到指尖,心脏失去了压力。

昨天晚上,四郞被带到了国道五十号线。在这伙歹徒袭击银行的第二天即二月二日的早上,四郎在国道五十号线醒来。喝得酩酊大醉,醒来时,对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怎么会在这儿呢?自己也不明白。

后来还是听朋友说到歹徒抢劫银行事件,才依稀记得天晚上的喧哗,又想起了在国道线上醒来的位置。昨天晚上带领歹徒去那—带寻找了一个通宵,可仍旧找不到喝酒的地方。

这伙强盗认定四郎撒谎,想用大醉来骗得那两千万。

死是无疑的了。

但是四郎根本没有想到会把哥哥抓来。看到哥哥的那一刹那间,四郎大吃一惊,并料到兄弟俩都会死。

“混蛋!”壮牛突然大吼一声。

四郎瞥见壮牛的脸色由红变紫,甚至脸型都变了。他预感到死已临头了。

壮牛手中的钢鞭发出着噼啪声,抽到哥哥的头上、肿胀发紫的脸上、胸部、腹部、下身和脚上。

牡牛疯狂地抽打着。很快,三郎皮开肉绽,血染红了全身。

三郎早已失去知觉,壮牛明白之后,就把沾满鲜血的钢鞭向四郎抽来。

四郞也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三郎清醒过来。这时,仓库中没有别的人。

“四郎,”三郎的呼唤声很微弱,“还活……着吗?”

“嗯。”

回答的声音也非常微弱。

“临死前,我有话对你说。”

三郎使出了最大的力气说这句话,被吊的双臂仿佛要从肩上脱开似的,骨头已失去弹性,如化石一般。全身皮肤更是被打得稀烂,惨不忍睹。僵硬的背部,痛得实在难以忍受。只要稍微一动,全身的骨架就象要散了似的。

“四郎,我对不起你,向你赔罪。我们离开科尔达农场在原始森林的河中被平田救了以后,他多次污辱我。他说他救了我们的命,我不敢反抗。我有意让他掉进河里喂了鱼,你对这事毫无觉察吧?被平田侮辱时那种屈辱感,在我心中打下了烙印,永世难忘,这件事是那样的丑恶!我……我想向你道歉……”

三郎话说得十分艰难,最后,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的意识又渐渐消失了。

“阿哥。”

三郎似乎听到了来自远方的呼唤。可他觉得这不是现实,而是过去从农场出走以后,四郎一路不停地“阿哥”、“阿哥”的喊声,声音是那样的稚气。

“阿哥。”

四郞小声地呼唤着。他的意识回到了过去,脑子里出现了广袤的荒野、茫茫的草原和森林。他感到一种揪心的寂寞和恐惧。

约翰·菲力的妻子塔妮亚在伊比朗卡大街开了一家美容院。

星期日上午,塔妮亚在嬉皮士集中的塔普布里卡广场附近鬼混。

下午七时,美容院关门停业。

一辆轿车停在美容院斜对面的街道边,里面坐着浅胁正道和罗波斯。

政治社会警察罗波斯亲自出马搜捕犯罪分子,实属罕见。仅此一点,就表明犯人是何等重要,表明罗波斯捕获猎物的心情迫切。他不仅在容貌上,而且连动作都令人生畏。他根本没有巴西人的特征。他的作风泼辣,办事爽快,象一把钢刀:从不失约,而且时间观念极强。

政治社会警察的三十个人,悄悄包围了美容院,只待发起进攻的命令。

“根岸三郎被人带走了,这确实吗?”

罗波斯坐在驾驶席上,手枪插在汽车仪器盘旁边,是一支左轮45m式手枪。政治社会警察用的是大口径45式手枪。刑警们为能及时射击,都把枪别在自己的腰带上。

“没错。”

一小时前,浅胁向山车工厂挂过电话。对方说。根岸三郎仍来回来,也无任何消息。

“也许已经被杀。”罗波斯小声地说。

很有可能,浅胁想象着兄弟俩的尸体。如果是那样,根岸一家的命运可就太惨了。

“如果人已经被杀,那就没法子了。不过,倘若还活着,我想请您别向新闻界公布兄弟俩的名字。”

为了不再给兄弟俩的命运设置不必要的障碍,必须让他默默无闻地留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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