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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道夫伯爵_[法]儒勒·凡尔纳【完结】(53)

  这些问题都无从解答。然而,经过周密的调查,证实自那次拜访后,大夫就再没有登过巴托里夫人的家门。这才使多龙塔稍稍安心。

  然而银行家已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跟大夫攀上关系。这个念头与日俱增,让他日夜不得安宁。应该让此事有个了结了。他过度兴奋,不禁想入非非,以为只要能见到安泰基特大夫,与其交谈并了解其来意,他就会立即得到安宁。因此他精心寻找机会和大夫见面。

  他认为时机已到,这不是吗?

  多年以来,多龙塔夫人一直饱受忧郁症折磨,拉居兹的医生们对此都毫无办法。尽管有多方治疗,有女儿精心照料,尽管多龙塔夫人得的并非一病不起之症,她却日见衰弱。这是否是精神原因所致?很有可能。但没人能窥其究,也许只有银行家一人能说出妻子真正的病因。那就是她获悉了他过去所做的一切后,对现在的这种荣耀生活深感厌憎,以至积郁成疾。

  不管怎样,城里的医生们对多龙塔夫人的病情几乎已经是束手无策了。这倒给银行家提供了一个机会,让他有借口去设法同大夫会面。请他来出诊看病,这总不会被拒绝吧——起码出于人道的考虑。

  多龙塔写了封信,让手下送到“莎娃蕾娜”号上去。他写道:“如蒙当世名医屈就出诊,将不胜荣幸。”然后,对打扰了大夫深居简出的生活表示歉意,并请安泰基特大夫“告之应于何日在斯特拉顿寓所恭候”。

  次日,大夫收到信后,看了看信上的签名,脸上毫无表情。直到把信读完,他虽思绪万千,却始终不露声色。

  他将如何作答?他要不要借此机会进入多龙塔公馆,与其家人接触?可是入此家门,即便是以医生的身份,也未免太冒失了吧?

  大夫毫不犹豫,手书一张便笺,交给银行家的仆人带回。便签上只写着:

  “安泰基特大夫深表遗憾,不能为多龙塔夫人诊病。他不是西医。”

  银行家收到这封简短的复信,怒不可遏,将便签揉作一团。显然,安泰基特大夫拒绝和他接触。这几乎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拒绝,说明这个奇特人物主意已定,不登此门。

  “再说,”他自忖着:“如果他不是西医,为什么又以此身份去给巴托里夫人看病呢?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呢?”

  这种惶恐咬噬着多龙塔。正是由于大夫出现在格拉沃萨,才将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而且只要“莎娃蕾娜”号一日不出海,他就一日不得安宁。再者,给大夫写信的事,他也未曾告诉妻子女儿。他试图把他不安的真正原因当作秘密,深藏在心。但他继续派人监视大夫,以便得悉大夫在格拉沃萨和拉居兹的全部活动情况。

  就在次日,另一桩意外事件引起了他的极度不安。

  皮埃尔·巴托里从扎拉归来,神情沮丧。别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工作——领导埃尔洋戈维的一个大型冶金厂,他没有答应。

  “条件没法接受。”他对母亲只说了这一句。

  巴托里夫人望着儿子,并不想寻根究底。然后她交给他一封信,这是在他外出时寄来的。

  这是安泰基特大夫的来信,信中邀请他光临“莎娃蕾娜”号,去商谈一件关系到其切身利益的事情。

  皮埃尔把信递给母亲,她对大夫的邀请并不感到惊奇。

  “我早料到了。”她说。

  “您预料到他会提这个建议?”年轻人吃惊地问。

  “是的,皮埃尔,你外出时,安泰基特大夫来看望过我。”

  “最近,拉居兹人对他议论纷纷,您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儿子。可安泰基特大夫认识你父亲。他曾是桑道夫伯爵和扎特马尔伯爵的生前好友。他就是以这个身份到我们家来的。”

  “母亲,”皮埃尔问:“这位大夫有没有向您提供什么证据,表明他曾是我父亲的朋友?”

  “没有!”巴托里夫人答道。她不想提起那十万弗罗林的馈赠,而且安泰基特大夫也该对此事保持沉默。

  “那他会不会是个奥地利特务、间谍或者阴谋分子呢?”皮埃尔又问道。

  “你自己判断吧,儿子。”

  “您觉得我该去见他吗?”

  “对,我建议你去。他想把对你父亲的深厚情谊都倾注到你身上来。对这样一个人,你不应该无动于衷。”

  “可他到拉居兹来干什么呢?”皮埃尔接着问:“是他在这儿有什么收益吗?”

  “或许他想创造些收益哩!”巴托里夫人说:“听说他非常富有,可能他想给你提供一个配得上你的工作吧。”

  “我去见他,母亲。我会知道他想要我做什么的。”

  “那你今天就去吧,儿子。代我回访他!”

  皮埃尔拥抱了他母亲,他甚至久久地把她拥在胸前,好像有什么秘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当然是一桩他不敢承认的秘密!在他心中,会有什么秘密如此痛苦,如此沉重,连母亲也不敢告诉呢?

  “可怜的孩子啊!”巴托里夫人喃喃地说。

  皮埃尔走到斯特拉顿大街,往下赶往格拉沃萨港时,正好是下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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