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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游戏_秦廷敬【完结】(14)

当《Tears》这首钢琴曲从电唱机里传出来,一种不可名状的孤寂和苍凉感油然而生,我真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大哭一场,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感到无助过。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几个滚,顺着面颊滑了下来。

第9节

9

[活动室 19:00]  落阳西沉,残云隐去,窗外早已被无尽的混沌所吞噬。山野柔弱的夜风拂过林间,枝头的枯叶发出无力的声响,隐约能听见阵阵群狼凄厉的哀鸣。f4  晚饭之后,伤感的气氛得到稍稍减轻,沈雪晴清洗完餐具走到活动室门口,看见其他人都呆着里面,显得心不在焉。我正捡起一只飞盘和噜噜玩,这只狗的动作异常矫健。我抬起头,看见她手里正拎着一套饭盒,她侧过脸对大家说;“我去给穆老师送饭,马上回来,大家请随意。”  “等等我,我们一齐去”叶碧翡准备把她的稿件一起拿去给穆勖嵘看。  两人一起消失在黑色的走廊中。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活动室 19:04]  “那个,好像有点奇怪”叶碧翡跌跌撞撞地跑回进,“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反应”  “什么!?”我站起来。d9  “总之,大家一起去看看吧?”王佐才担心地说。  于是,所有人顺着走廊快步跑到书房门口,沈雪晴提着盒饭夹着稿件站在那里用力拍门。  (砰砰砰)  我用力地敲门,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转动了几下把手,门似乎从里面反锁住了。  “难道....”我不敢继续想下去,“佐才,承贤,我们一起把门撞开!”  我们一齐退到墙边,“一....二....三”几步助跑直冲过去,不约而同地侧着身子撞向门,咣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空气中,苦杏仁味中夹杂着一股烧纸的糊味。房间里还是只有那盏昏黄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穆先生趴伏在桌上,好像是睡着了。  “这么大的声响也没醒?不会吧?”我心里不安起来。  “又是‘余兴节目’?一定又是表演啦....森塞,一个笑话讲两遍就不好笑啦,哈哈”鸟津笑出声来。  我走在最前面,然后是王佐才和师承贤,后面紧跟着鸟津,剩下四个人站在门口,叶碧翡搀扶着沈雪晴。  “老穆,你也太爱演戏了,我在中央戏剧学院有一个朋友,下回介绍你认识。”师承贤插科打诨。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我摒住呼吸,几步走到穆勖嵘身旁,用手推摇了一下他。  穆勖嵘直直侧摔在地上,双手僵硬地摆成一个伏桌的姿势,双腿半弯。王佐才、师承贤和鸟津似乎都没有心理准备。借助微弱昏黄的台灯光线,可见穆先生惨白的脸上是睁大双眼,无法伪装的瞳孔早已放大。发紫的嘴角挂着一丝干沫痕迹,师承贤用手碰了一下,像触电般又把手闪缩回来,冰冷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尸斑。我伸手摸了摸颈动脉,已经没有脉象,估计心脏早已停跳了。这样推算,死亡时间约在两小时之内。  “穆先生....死了....”我说。  叶碧翡心里一惊,饭盒打翻在地上,手里拿着的稿件也散落了一地。  “这怎么可能!”王佐才面目怅惘,“净扯犊子!”  “怎么可能!?你是骗我们的吧?”鸟津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终归还是有些害怕,慢慢地把手伸到穆先生的脸上,的确已经冰凉,这点是无法伪装的,“森塞,你醒过来吧!你醒过来啊!你一定在骗我们的对不对!”师承贤和王佐才拉住鸟津。  “退后!所有人退后!全都站在门口!”吴越琨和岳耀杉还准备往过走,被我喝住了。  “你凭什么命令我们!?你倒算老几?”王佐才不忿地说,“好歹我也干过两年刑事侦查,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吧?”  “都到了这时候,我就没必要继续隐瞒了。其实我的身份是....受雇于政府的秘密调查员”我从衣服里掏出证件,藏蓝皮革上面围绕着警徽显赫地印着几个银灰色的大字——中华人民共和国特别调查员,下面还有公安部的钢印。  “什么时候有这个职业,我压根就没听说过!”站在门口的吴越琨叫嚷着。  “你不知道你爷爷的爷爷叫什么名字,难道他也不存在?”我冲着他喊了一句,“不能因为你的孤陋寡闻而否认事物的存在!”  沈雪晴昏厥过去,叶碧翡蹲下去和岳耀杉一起用力把她扶起来,王佐才和师承贤赶紧走了过去,掐了人中,沈雪晴慢慢睁开眼。我站起身来,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盒速溶咖啡,一盒方糖,一只放有一柄小勺子粘满咖啡渍的咖啡杯,两个写着英文的塑料药瓶,一只钢笔,一副眼镜,一只盛有烟灰和烟蒂的烟灰缸,半盒香烟和一个柴油打火机,一沓书和稿件,最上面是一本《氰化物研究》,旁边是一封折好的遗书。  “沈雪晴,去找一张白色床单来!”我命令着,然后缓缓打开遗书,上面是抖动和歪斜的笔迹。 晋江原创网 @  读者诸君敬启,的8a0e1141fd37fa5b98d5bb769ba1a7cc  吾自知命不能久,窃再难忍病痛之折磨,唯有一死以得解脱。凡事有生必有灭,望万勿牵念。新作手稿俱焚,不经付梓,但求不留憾事存于世。资产可作变卖,捐建基金,尽以绵薄气力推行中国推理文学创作。言毋在多,但望中国推理人扶持共勉,诫忌操戈。荣耀宇内之日,亦使我在天之灵宽感欣慰。  以上  穆氏勖嵘 拂泪绝笔  即日  我走到门口,眼泪已经止不住流淌着,哽咽的把信交给王佐才看,我能够忍受推理小说中无数次疯狂的杀戮,但是不能承受现实中失去一个亲友,闻当此时,千言万语都已是无语。  “你检查一下房间看看有什么异常,然后告诉我,至少我有权利知道!”,王佐才伸出食指用力戳着我胸口。  我返回书桌,桌上的电烧水壶中尚有残水,桌上新打开的24包装的速溶咖啡少了四袋,一层六颗的方糖少了12颗。我掏出白色手套戴上,在垃圾桶里拣出咖啡袋,上面没有发现任何细孔。我端起咖啡杯,里面依稀有苦杏仁的味道。两个瓶子里分别是多半瓶红色和蓝色药丸。桌子旁边地下一个瓷盘中是稿纸烧剩的黑色灰烬,未烧完的残页上字迹尚可分辨,我夹起几片交予王佐才,他认得出正是《陨星》文稿。  我返身走到这房间唯一的窗户前,看见拉栓也是插紧的,窗户之间没有可供丝线进入缝隙。窗户下面接近地面的位置有一个被打扫干净的一尺见方的洞,我用手掌量了量,人根本无法进出。常理推断应该是房间建造时预留作某种用途的开口,后来因为某个原因而废弃。  “谁!”我看见窗外有一道光亮闪过,一个黑影走过去。  “哇塔西”  窗外,鸟津用手机自带的照明功能照着窗户所在的墙壁,在窗户上面几尺的地方有一处灰岩石天使像。天使像左上方不远处是二层房间的一扇窗户。  “有什么发现?”我打开窗户探出头去。  “吗代苦赖。Information change”鸟津用蹩脚的英语说,“Let me think it over”  我注意到,在窗户外侧一面的玻璃上,有一个不规则的痕迹,像是在玻璃中间嵌着一小块毛玻璃。鸟津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个说明了什么?  鸟津回到别墅内,碰见走过来的王佐才,两人简短地交换了一下看法之后沿楼梯上二层,楼梯附近这个位置有一扇门,却没有门锁。鸟津扭动把手打开门,看见有些潮湿的房间里面七零八落地散落着一些工具,刷子、笤帚、拖把、水桶,梯子,缠绕好的绳子等等,旁边是一个堆满杂物的简易木架子。  “这里大概是一间储物室吧”,王佐才这样想着,打开房间的窗户把身子伸出去,左边的天使像下面是书房的窗户,所以储物室的窗户应该就是别墅二层离书房最近的一扇窗户。  我站在书房的地毯上,看见沈雪晴找来了一张床单,于是走到门口接过,再给穆先生盖上。  “这个房间的顶灯开关在哪里?”我问。的fae0b27c451c728867a567e8c1bb4e53  沈雪晴抓着墙侧着半边身子伸长了手臂按下开关,房间顿时明亮了许多。整个房间里一览无遗,需要特别强调的是,房间根本没有可以躲藏一个人的地方,包括书架之中,书房也绝无其它暗道。  “这个房间的钥匙呢?”我问。  “只有一把钥匙,我记得在穆先生总是装在他上衣的口袋里”沈雪晴想了想说。  我把手伸进床单下面摸索,“是这把吗?”我拿出一把钥匙,六棱齿精钢打造,应该是德国原装进口的,国内尚无法复制,钥匙柄两边有一个奇怪的凹槽,就像是双刃斧的利刃上出现的一个缺口,钥匙柄中间有一处小孔。书房的门和其它房间不同,外侧没有锁孔,只有把手,内侧的锁孔用来反锁,也就是说平常书房里如果没有人,是无法反锁的。  “门怎么反锁?”我走到门口,沈雪晴、鸟津和王佐才走进来。  “像这样,先把门关住,插进钥匙顺时针转一圈半,然后向后拔出”沈雪晴伸手比划着,我试了试,锁芯的确很灵活,转动和拔出基本上不需要费什么气力。整扇门的门缝也十分严密,丝线同样无法穿入。为打开反锁,拉开门,看见其它人都呆呆站在那里,噜噜也呆住那里,像是一个动物标本。    “这个....这个的确是穆老师的笔迹”沈雪晴从师承贤手中拿过遗书,险些又要栽倒,师承贤一把扶住她。  “这是间密室,穆先生是自杀的。”我下了一个结论。  “不,这绝对是百分之百的谋杀,穆先生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王佐才推翻我的结论。  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别自欺欺人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我们要面对现实。难道你认为这会是穆先生发给我们的绝命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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