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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提斯塔的荣光_海堂尊【完结】(9)

  鸣海继续说:“话题扯远了,还是言归正传吧。这次看田口医生调查,我最感兴趣的,就是你的手法与背后的假设。”“我只是听听大家的说法而已。”“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你先找大家问话后,再去参观手术的这个前后顺序。”“我想这应该只是很普通的做法吧。”“不,从这种做法,可以窥见田口医生的假设。跟田口医生谈过后,我对自己的推测更有把握了。”“那您的意思是?”“田口医生认为这个案件是蓄意杀人,而且凶手就在团队成员之中。”

10.他到底想把我带往何处

  我吓了一跳,差点把咖啡杯掉在地上:“啊?您、您怎么没头没脑地说这种话。这怎么可能嘛!”听到我吓得扯尖了嗓门,鸣海笑着回答:“原来如此,田口医生原来是这种类型的人啊。就算没察觉自己心底深处的声音,也能反射性地做出反应。”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看来田口医生似乎不太了解自己,那就让我来解说吧。田口医生首先对全体成员进行了询问调查,听说你对每个人都问得相当仔细。可是对于那些病历,却检查得非常马虎。昨天手术你全程在旁观察,手术结束后没去加护病房,却留在手术室四处打转。你为何没有详细检查病历?因为如果是蓄意杀人,凶手不可能把证据记载下来;为何在手术结束后还留在手术室?因为你认为,问题藏在手术中。”“真是佩服至极。原来我是抱着这种想法啊,我自己都没发现。那我现在也等于是在侦讯嫌疑犯啰?”“我向来不接触病患,当然不在嫌疑犯名单上。你找我问话,等于是在周边打听情报。”

  我根本不是以杀人命案为前提,才着手架构假说采取行动。可是和鸣海一谈之下,不知为什么我真的开始觉得他说的没错了,可见语言这玩意还真可怕。不过真正可怕的,也许是鸣海的暗示力。“如果这样,昨天为何没出问题,也就能解释得通了。一定是因为我在旁看着,所以犯人有所顾忌吧。”“也许这才是桐生医生的真正用意。不过,也可以换个角度来解释:也许之前的术死纯属偶然,昨天只是像以往一样成功了而已。”鸣海把我耍得团团转。他到底想把我带往何处?“不过,自从发生术死后,成员之间都开始严格监视彼此,如果当中有人想轻举妄动,一定会被立刻发现。你的假设最大的弱点,就是难以设定动机。实际上应该可以说几近妄想。”

  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文弱,个性却很勇猛。在滚滚弥漫的硝烟中,他还能熏黑着脸,顶着鬈鬈的爆炸头,天真无邪地堆出笑容。不过,和这种家伙讲话,为什么会让我这么不快呢?我决定换个话题。

  “桐生医生既然在美国成功了,应该不会想回日本吧?亏两位肯来本院,我们都很感谢。”“我姐夫是个怪人,从他当初赴美,就一直强调要带着美国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回来帮助日本小孩,这已成了他的口头禅。”“真厉害,为了救别人的命,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家庭专程回国。”“你到底在说什么?”“他不就是因为这次回国才和令姐离婚吗?”听我这么说,鸣海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其实他们夫妻俩感情很好,只是两人都太固执了。我想我姐这时候一定后悔了。”“鸣海医生为什么会回日本呢?”“我在美国虽然在研习外科,兴趣却转向病理。不过即使换了部门,我的研究还是为了辅助桐生医生。既然他要在日本行医,作为影子我当然也要跟来。”

  我暗自对桐生的吸引力之强感到敬畏。巴提斯塔团队的成员,全都对桐生死心塌地。

  我突然想起,从外科医生转行的鸣海和桐生的治疗主张不同。“我听说您认为诊断与治疗应该分开,也不参加术前评估,甚至因为这个和桐生医生发生争执。您这种态度,实际参与手术不会产生矛盾吗?”“不会。如果参加术前评估,我的诊断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我会去手术室,是为了目视心脏决定病变范围。”我逐渐被鸣海的叙述吸引,这几天,接触到优秀人物(这些人总令我想起我的劣等生时代)的机会大增。这是老天爷故意跟我作对吗?我想起桐生在手术中,鸣海决定心肌切除范围时,桐生一直闭着眼。换言之,鸣海就是桐生的眼睛。这种做法在学院派的世界想必难以理解。

  我最后询问他名字“凉”的意思。鸣海顿时愣了一下:“田口医生的想法实在很特别,我终于明白姐夫为何这么欣赏田口医生了。”鸣海没回答我的问题,却反过来评论起我来了。这个人实在深不可测,如果是团队成员杀人,心思如此缜密的鸣海真的会发现不了吗?又或者,只有他才能想出完美的计划瞒过所有人?

11.紧张笼罩着手术台

  上次的术前评估结束后,桐生要求我再继续多“观察”两次手术案例。在仁科裕美先生做手术当天,我刚进手术室,劈头就看到病人光溜溜的背部。冰室察觉声音和动静转身认清是我之后,再次忧郁地面对病人的背。他手上拿着就像蝴蝶展翅般的金属针,流畅地刺入背部。我抓住一旁的羽场:“那是在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做硬膜外麻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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