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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的蜜月_[日]高木彬光【完结】(22)

  “悦子!”

  义宏用嘶哑的声音轻声道:“当然,我要你……”

  “我向父亲撒谎了……说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了……这没办法……”

  义宏顿时沉默了。悦子感到每一分钟比一个钟头还难耐。

  “你对我的感情,使我非常高兴……其实,我早就想,如果能和你结婚的话……只是……”

  “你担心你父亲和弟弟的事吧……如果是这个问题,我已经知道了,是父亲今晚告诉我的。”

  悦子一五一十地将今晚所发生的事详细地告诉义宏。

  义宏默默地听着,悦子把话说完,因为羞涩而低下了头。

  “原来这样!”义宏小声地说。

  “对不起,其实我早就该把真相告诉你。我痛切感到,没有勇气告诉你,是可耻的。我过于害怕失去你,总想多和你接触一段时间,以至延误到今日。”

  义宏抬起头,望着悦子,以很干涩的语调继续道:“父亲的问题就如你所知道的那样,没什么可补充的。想说明的是我本人并没有任何右翼倾向,哥哥和我对父亲的事是多么的迷惑不解啊……哥哥常说,不管是左的还是右的,总之只要是带思想意识的事坚决不干。他选择了化学专业,肯定是这种心理作用。我没有理科的才能,投身到思想色彩薄的经营学的研究上,也是这种心理作用。

  义宏停了一下。接着说:“关于弟弟的事,有必要详细谈谈。弟弟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因为母亲娘家相继死了不少人,眼看就要绝嗣了,弟弟还小,被办了养子手续,过继到母亲娘家,取了安田的姓。但是,对父亲死在狱中的反应最为强烈的还是当时年幼的忠昭。哥哥和我,能勉强理解父亲是一种政治犯,和普通的犯罪不一样;而这些道理,小学二三年级的小孩子是不会理解的……于是忠昭从那时起,完全变了样,性格变得乖僻了……”

  悦子静静地听着。终战之后,在美国占领下的民主风靡一时的多难时期,义宏他们如何度过童年时代是可想而知的。

  “母亲活着的时候,情况还好。忠昭在母亲的管教下,还能坚持上学,其时,社会也开始平静了。父亲的问题也已经在人们的记忆中渐渐淡薄消失了。然而,就在弟弟上大学不久,母亲好象完全放心似的,因心脏病发作而闭上了眼睛,辞别了人间。从此,失去约束的弟弟又变样了。”

  义宏沉痛地叹息着,继续说:“我不是心理学者,对当时弟弟的思想变化,不很理解。现在只能解释为,母亲的死的刺激、对父亲的怀念交织在一块,使他对强烈的左翼倾向的环境产生了反感。弟弟开始表现出右翼的言行时,我们吓了一跳。当然,父亲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而弟弟的言行只是他那怪僻性格的表现罢了。他和那些臭名昭著的可疑分子来往,终于愈陷愈深而不可自拔了……”

  悦子默默地紧握住义宏的手。

  “后来的事,我简要地谈谈吧。忠昭总算毕了业,进到一家小公司工作。谁知不久拿着公司的钱逃走了。我和哥哥进行多方交涉,总算避免了警事处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弟弟不可挽回了……

  “有迹象表明他和暴力组织有关系,参加了走私活动。最后,详细情形不了解,据说,与同伙发生了纠纷,杀了人,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义宏象要把满腔的苦水吐出来似的,很快地接着说:“前年末,为了整理研究论文,利用寒假时间,我来到鸟取县深山的温泉旅馆。就在我到达的第三天,弟弟突然来了,说是长期潜逃至今已走投无路了,只好到京都找我。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追着来了。哥哥极为讨厌他,说是不再承认他是自己的弟弟。可我还不想这样对待他。弟弟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怎么能冷眼相待撒手不管呢!我劝他自首,他答应要我给他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是在那天遇到失火事件吗?”

  “是的。夜里,当我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时,整个房间烟雾弥漫了,我拼命从火中钻出来……当我清醒过来时,已经被人抬进了医院,可那时我是抛弃弟弟逃出来的啊!”义宏的脸扭歪着。

  “那个……如果是那种时刻,自己一个人能逃出来也是不容易的!”

  义宏痛苦地摇了摇头。

  “不,我……是很知道弟弟喝醉了酒,睡在旁边的屋子里的……我正要叫喊的时候,闪过这样的念头:这样的弟弟倒不如死了干净,只要他活着,我的一生就会被毁掉的。而现实里,由于他的原因,我在婚姻问题上就失败过……”

  义宏的脸失去了血色,他颤抖着声音,接下去说:“我得知弟弟的死讯后,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罪过,为此而痛苦。如果我假装不知道,是可以蒙混过去的。但是,良心谴责着我,驱使我想收殓弟弟的遗骨。我将真情告诉了警察……弟弟的问题公开了,地方报纸作了报道。这样,我要是还当大学教师,就再也不能在京都呆下去了。于是……主任教授为我奔波,总算转任到千代田。假如当初弟弟没有被过继,甚至连这样的转任也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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