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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桔梗花+鼠之夜+血线之罪_[日]连城三纪彦【完结】(41)

  幸好没有派他到警视厅工作,否则他必须负责这次命案的报导了。周围的同事正在谈论案子。没有人想到他跟事件发生牵连。他也要求警方绝对不能发布自己的名字。

  他如往常一样工作,中午十二点十分,正当他想站起来时,桌上的电话朗朗响起。

  「这里是社会部。」伊原拿起话筒说。对方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他似的,说:「是我。」是津村。伊原说:「等一下。」然后拨给接线生,把电话转去会议室。

  伊原急急走出办公室,进到会议室。没开暖气的会议室冷冰冰的,窗口被灰色的冬云遮

  盖了。

  伊原拿起角落的电话说:「是我。」

  津村的熟悉声音从话筒传过来,「我明天不得空。」

  我的声音从嘴唇缓缓溜出,流入肥仔的耳里。

  「肥仔,今晚见面好不好?今晚七点。无论如何今晚想见你。」对,不如今晚的好。趁那家伙还没发觉之前……

  他不说话,迟疑一会,然后回答「不行」。「为什么?有什么特别的事?」「不……只是……」声音有点古怪。难道明白了铁线的含意?包括我杀了横住和石津,连他也想杀……我有一瞬的迷惑,只好搏一搏了。

  「肥仔,你发觉了吧!是我杀掉那些家伙。」

  「……果然是你……」

  不出我所料。他并不笨。我胡诌一番想到说到。

  「起初我想杀了他们就自首。在这之前,我想把自己的真心话吿诉你,然后请你陪我上警局……」

  我习惯了撒谎。自从医生把我矫正过来后,我的人生全是充满胡说八道。那家伙不知该不该相信我,继续沉默。

  「肥仔,拜托。我只能靠你了。」我用八岁的声音说。当我有求于他时,总是用八岁的声音说话。这么一来,肥仔虽然露出为难的神情,结果还是接受我的要求。

  「好吧!」肥仔说。用的也是信任我的八岁声音。

  我看见话筒对面那张揉着眼角困扰的脸孔。自从我们行过发誓仪式以后,就像亲兄弟一般感情和睦。

  我说七点钟在国会议事堂前面等他,然后收线。

  东京的天空发暗,好像快要下雨了。看看表,还有七个钟头……

  我对肥仔胡诌的话中只有一件是真实,「我想把自己的真心话吿诉你。」

  今晚,我会把真心话吿诉他。不是用口,用手。

  下午两点前,堀部听到三项情报。

  一是把津村庄一的照片带去医院调査的刑警打来的报吿。好些医院关系人表示,最近半个月,见到像是津村的男子在医院门口走来走去。看来津村是在监视院长和石津的行动。

  二是最初替津村太太诊病的大学医院教授的证词,他说从病人的症状来看,即使住进大学医院留医,结果还是同样。换言之,津村太太的死不是横住等人的责任,只能说津村是因毫无根据的恨而犯罪。

  第三是住在石津家的十八岁少女中田昭代所说,关于数日前听到石津的电话的内容。堀部接到年轻刑警的报吿后,停止迟吃的午饭,叉起双臂。

  「石津在电话中提到的那家伙,一定是指凶手吧……怎么回事?凶手不能公布横住等人的错误是……」

  「他说不需要担心的。」

  「错误是指治疗上的错误吗?他说凶手虽然掌握了明确的证据,若是公布的话,对凶手本身也不好是什么意思?」

  「假如女佣的记忆没错的话……」

  年轻的刑警也学堀部皱起眉头。

  不知几时开始下起细雨,弄湿了到处点亮的霓虹灯。这场雨终于带来了黑夜,替我隐藏今晚七时在市区的某一角落发生的罪行。我慢慢看表。下午四点二十分。还有二小时四十分……

  睡眠不足的堀部走到走廊,准备去洗洗疲倦的脸,突然迎面而来的两名记者用极不愉快的声音说:

  「大谷那家伙一定是装病。」

  大谷是目前轰动一时的贪污问题的重要证人,他是国会议员,今早发布说他因心肌梗塞晕倒,入住大学医院。堀部也懐疑他是为了逃避作证而装病,不过假病也可能因心劳而变成真病……这样想着,堀部蓦地停下脚歩。假病?

  堀部忘了洗脸,回到办公室继续思考一会,终于对部下交代一句:

  「我去一趟横住医院。有件事要亲自调査。」

  一小时后,堀部在医院里找到横住四年前的诊疗纪录,从中找到一个名叫松本静的女病人,打电话去她家。

  「什么?已经死了?你说松本静小姐在去年底去世了?」

  堀部对着话筒大声喊,然后表示马上过来。挂断电话后,望望医院候诊室的挂钟。

  还有两分钟就七点。

  七点正,肥仔越过马路走过来。我们依照孤儿院的生锈钟声行动惯了,时间观念正确。

  肥仔在议事堂正门前面东张西望,我把车灯点灭三次做讯号。我对那个狐疑地走近来的影子喊「肥仔」,打开前座的门。肥仔坐上车后,我说「对不起」。

  「我没勇气一个人自首。时常麻烦你,真过意不去。」

  肥仔拂去肩上的雨珠,对我露出安慰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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