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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的警察_[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完结】(4)

  “哦,没错,他手上还拿着钥匙。”克里斯蒂安松说着抓抓头皮。“他自己一个人住吗?”

  “谁会跟这种死老头住在一起?”这位女士说。

  “你要干吗?”卡凡特怀疑地问道。

  克里斯蒂安松没有回答。他弯身从此人手中取过钥匙,然后以长年练就的手法一把将醉汉扯起来,用膝盖顶开大门,把人拖进公寓里。女人杵在一旁,卡凡特则站在外面的台阶上。两人都带着不赞同的神情望着这一幕,但并未干预。

  克里斯蒂安松开了门,打开房间里的灯,扯下醉汉潮湿的外套。醉汉蹒跚前行一步,倒在床上,喃喃道:

  “谢了,小姐。”

  然后他翻个身睡着了。克里斯蒂安松把钥匙放在床边的餐椅上,熄灯关门,出去回到警车上。

  “晚安,太太。”他说。

  女人紧抿着唇瞪着他,一甩头进去了。

  克里斯蒂安松这么做并非出于同胞爱,而是因为他懒。

  卡凡特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他们俩都还在马尔默当普通的街头巡逻警员时,他就多次看见克里斯蒂安松在街上带着醉汉往前走,甚至不惜过桥,只为了要把他们送到另一个分局的管区去。

  卡凡特坐在驾驶座上。他发动车子,酸溜溜地说:

  “席芙老是说我懒,她应该看看你。”

  席芙是卡凡特的老婆,同时也是他最喜爱而且常常是唯一的话题。

  “我干吗要白白被人吐得一身?”克里斯蒂安松一派聪明人的口吻。

  克里斯蒂安松和卡凡特身材和外表很像。他们俩都六英尺一英寸高,金发,宽肩蓝眼,但性情大不相同,意见也常常相左。这就是他们俩无法达成一致的问题之一。

  卡凡特正直不阿,他从不对看见的事情妥协,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可是个尽量眼不见为净的专家。

  他在沉闷的静默中沿着一条蜿蜒的道路慢慢开车,这条路从胡瓦斯塔经过警察学校,然后通过一处社区花园地,途经铁路博物馆、国家细菌实验室、启明学校,然后曲折穿越广阔的大学区里面的各学院,最后经过铁路行政局到托姆特博达街。

  这是一条经过深思熟虑的高明路线,所经之处几乎可以保证不会有人。他们一路上没有碰到别的车子,总共只看见两个活物,首先是一只猫,接着是另一只猫。

  他们开到托姆特博达街尽头时,卡凡特把车停下,让引擎空转,散热器离斯德哥尔摩市区界线只有一码,然后考虑要如何安排剩下来的工作时间。

  我就看你是否脸皮厚到敢掉头从原路开回去,克里斯蒂安松心想。他大声说道:

  “借我十克朗好吗?”

  卡凡特点点头,从胸前口袋掏出皮夹,看也不看就把钞票递给伙伴。与此同时他很快做了决定。如果越过市区界线,沿着东北方向的北站街开五百码,那就只要在斯德哥尔摩巡逻两分钟就可以了。然后直接转向尤金尼亚街,经过医院,穿越绿地公园,沿着城北墓园开,最后回到警察局,届时他们已经下班了,而沿路碰到任何人的机会小之又小。

  车子开进斯德哥尔摩,左转到北站街上。

  克里斯蒂安松将十克朗钞票塞进口袋,打了个呵欠。然后他看着外面的大雨,说道:

  “那边。朝这里有个王八蛋跑过来了。”

  克里斯蒂安松和卡凡特都来自南方的斯科讷省,他们使用词汇的顺序令人不敢恭维。

  “还带了一只狗。”克里斯蒂安松说。“他在跟我们挥手。”

  “那一桌不归我管。”卡凡特说。

  那是一只小得令人觉得可笑的狗,它根本就是被那个人拖着掠过地上的积水。遛狗的人冲到路中央,挡在车子前面。

  “妈的!”卡凡特咒道,猛踩刹车。

  他摇下车窗吼叫:

  “你这样跑到路中间是什么意思?”

  “那边……那边有一辆公车……”那人指着对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那又怎样?”卡凡特粗鲁地说,“你怎么能这样拖着这只狗?这是虐待动物。”

  “发生……发生了意外。”

  “好吧,我们去处理。”卡凡特不耐烦地说,“走开。”

  他继续往前开。

  “以后不要再这样拦车了!”他回过头叫道。

  克里斯蒂安松直直地瞪着前方的雨。

  “没错,”他认命地说,“公车开到人行道上了。一辆双层公车。”

  “灯还都亮着,”卡凡特说,“前门也开着。克勒,出去看一下。”

  他停在公车后方,车身与公车呈直角。克里斯蒂安松开了车门,不自觉地拉直肩上的皮带,自言自语道:

  “啊哈,这是怎么回事?”

  他和卡凡特一样穿着长靴和有金色纽扣的皮夹克,腰上佩着警棍和手枪。

  卡凡特坐在车里,望着克里斯蒂安松悠闲地走向公车敞开的前门。

  卡凡特看见他抓住扶手栏杆,懒洋洋地跨上台阶探头到公车里面。接着他惊呼一声,很快蹲下来,右手伸向枪套。

  卡凡特反应迅速。他只花了一秒钟就启动警车顶上的红灯、探照灯和一闪一闪的橘色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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