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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兽谋杀案_[美]约翰·狄克森·卡尔【完结】(71)

  “我当时突然有了个很糟糕的联系,就是肯曾经告诉我的在莱维路上发生的事情。两个卓蒙德。两个人在一小时内同时伪装成一个人!(现在我们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假的,但当时的确让我有点晕了。)我仔细看着那个家伙,当时我就可以确信他绝不是真正的哈韦·卓蒙德。他是在装腔骗人;他大摇大摆走路的姿势很别扭;他对人的态度以及夸夸其谈的样子都只是一个很聪明的家伙在伪装卓蒙德的典型特征——”

  “我发现这点了。”我说。

  “嗯哈。那么,如果他不是卓蒙德的话,那他是谁呢?当时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假装没看穿他,然后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紧接着我发现了第一个模糊的、不太确定的线索。当时肯说在路上遇到那个家伙……而且,对一个随时可能被揭穿的冒充者而言,他对这事情的反应实在很怪。当他听说路上那家伙时,他没表现出一丝担心阴谋被揭穿的恐慌,哪怕对一个十分自大的演员,一个坚信自己能蒙混过关的演员来说,都不会有那种反应。他只是非常兴奋和充满兴趣,而且是十分大的兴趣。回想一下。他当时几乎是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肯,而且他说:‘我今晚想跟你谈谈。你说路上那家伙伪装成我?’肯回答:‘难说。他没把名字告诉我。’然而这家伙的兴奋感完全没有消退。他又问:‘现在那人在哪里?’这实在有点诡异。在我听来,这绝不是一个会担心自己身份暴露的人发出的腔调。听来简直就是他迫不及待地要见到那人,甚至是害怕见不到。这让我对这家伙充满了兴趣。我插了句话,只说那个伙计正向这里赶来惹麻烦,应该不久就会到了。而这一切并没让他分心,却恰恰起到了反效果。当我仍然困惑之际,我们好心的堡主插话说,我们应该把这件事讲清楚。被询问了几个问题后,肯被逼到墙角,并要求拿出他从那个所谓的真正的卓蒙德那里借用的钢笔。

  “肯把钢笔递给他,之后呢?就在他看到这笔的瞬间,他脸色大变,手不停颤抖。这看来难道不像内疚?之前虽然我们也对他提出过怀疑,但他表现得相当冷静。当他看到这支钢笔时,或许做出一点内疚的表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我必须先指出一点,现实生活中,当人们面对如山铁证之际,他们一般不会脸色苍白失声尖叫,反而会做出最强硬、最冷静的反击。只有当人们发现了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他们心底害怕发生的事情时,他们才会变得脸色苍白。为什么他看到那支钢笔时,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整件事的关键就是:他冒充别人是为了干坏事,还是只为了帮我们?我就坐在那里瞎想,觉得他应该是为了有利于我们的目的而来。当然到目前为止,这只是个猜想——盖斯奎特会说,这完全没有逻辑——所以我必须验证一下。如果他是无辜的,那么仍然有问题需要解决:这个该死的家伙到底是谁?我当时想,该死的,他简直长得跟哈韦·卓蒙德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他的兄——

  “兄弟!哇!伙计们,当我脑中闪现出这个词的时候,仿佛突然间就豁然开朗了。兄弟?这能说得通吗?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家伙是吉尔伯特·卓蒙德,就是那个被认为死于马赛谋杀案的家伙?(注意:现在我仍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困扰着。)我从未见过吉尔伯特·卓蒙德。理论上有没有可能,只需一缕胡须(那家伙的一看就是假的),一件像样的西装,吉尔伯特就会变成哈韦?若果真如此的话,真正的卓蒙德在哪里呢?另外,那个在马赛被杀的名叫吉尔伯特·卓蒙德的家伙又是谁呢?

  “我们显然仍是问题重重,一点头绪都没有。很可能这都是我的瞎想,而站在我面前的这人是弗莱明德。所以我设计了两个测试。第一个测试:我说他就是盖斯奎特,他承认了。”

  米德尔顿咬了下上嘴唇,说道:“这样也就印证了所有怀疑,这个人就是弗莱明德。”

  “恰恰相反,小子。这恰恰证明此人不可能是弗莱明德,或其他任何图谋不轨的人。因为弗莱明德知道盖斯奎特会在这里出现,说不定他心中都有鬼点子要到哪里去找盖斯奎特,不管怎样吧,他都知道盖斯奎特在这里。若他声称自己是盖斯奎特的话,他肯定就引火上身了,游戏就会这样结束。你可以理所当然地这样想:任何一个冒充别人的坏蛋——我指他冒充哈韦·卓蒙德的部分——都应该坚持自己的角色,而不是别的。他不应该在中间时刻变换角色。他不该在中途说自己是其他人,特别是那个时候,大家更相信他而不是肯提供的那些信息……那为何这家伙会马上改口说自己是盖斯奎特?脸上还带着点嘲讽意味的冷笑(感觉他听了什么玩笑一样)?”

  “那么,先生,”福勒说,“有没有想过这家伙说不定真是盖斯奎特?”

  H.M.十分泰然自若:“我也非常确信他不是盖斯奎特。我进行了第二个测试,它让这可能性完全消失。测试就是,我给了他一根硫火柴。”

  “我不明白。”海沃德说。

  “当然。没多少美国人和英国人会明白。但任何一个生长在这片广阔绿色土地上的法国人,都会马上明白。伙计们,这硫制火柴,偏偏只对法国人而言是件危险物品。比如说吧,我这里有一根。我们觉得这跟普通的大火柴没什么两样。你把它划着——我已经这样做了很多次了——然后你就会顺手拿着它点燃香烟。一大片蓝色的硫气体会喷发出来,如果你吸一口烟的话,这气体会顺着你喉咙直下,几乎能把你毒死。你该做的是划着火柴,停几秒钟让硫气体散尽,然后再拿去点烟。所有法国人都知道此事,而且会下意识地这样做。这对他们来说,是完全无须思索的事情。这非常自然,就像我们会随身携带火柴盒,然后用盒子点燃火柴一样自然。如果你看到有人拿过火柴就点,然后吸进去一堆硫气体,你就能肯定他绝对不是法国人。那么,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家伙自称盖斯奎特,所以我就给了他一根硫火柴,结果他自己被呛到了。他不是盖斯奎特,他不是个法国人;实际上,从那时我就开始倾向怀疑他是英国人,他很可能是吉尔伯特·卓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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