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姿给她喂了杯水，道：“没什么。”
“你可是瞧见我发病的样子了?”落霞今日觉得自己好些了，不似之前那般没有生气，“可是吓到你了?”
萱姿赶紧摇头，道：“我哪能被你吓到啊，只是为你感到难受罢了。”
“傻丫头，我是个练武之人，这点小痛我受得住。”落霞不知道萱姿已经知道了，还是硬着嘴道。
萱姿转身过去，无痕地抹了把眼睛，才笑道：“那你得快些好起来，我还等着你一同看烟火呢!”
落霞应了声好，便没有再说话，萱姿给她端了碗清粥，配了几碟小菜，“这都是我给你备下的，你快吃吧，定是饿的不行了。”
落霞本就有些饿了，一听是萱姿亲自做的，不由得食指大动，“真没想到你还有做这些呢!”
“不过是家常小菜罢了，我们小时候就是吃这个的啊!”萱姿其实对儿时不太有印象了，隐约只记得这些小菜，似乎是她们之前日日会吃的。
落霞的记忆也有些恍惚，明明人生才过了二十来年，却仿佛是已经度过了大半辈子，她现在的心境犹如是垂暮的老人家，丝毫没有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不，还是有的。她突然停下了筷子看向了一旁坐着的萱姿，还是有的，她对自己说道。
“你怎么不吃了?是不好吃吗?”萱姿见她突然顿住了，还以为是小菜不好吃。
落霞继续吃了起来，解释道：“不是的，我们家门口是不是有一棵大树?”
萱姿见她突然问起，眼前却好似真的出现了一棵大树，那棵树在家门口长了起码三百年，它的枝干比一个成年男子的大腿还要粗壮。
是了，是有这么一棵树的，不然她不会记得那么清楚，不然她不会连上头的密密麻麻的纹路都还有印象。
“我做梦了，很短，但是很幸福。”落霞吃了最后一口粥道。
萱姿没有说话，只看着她，她接下去道：“我梦见它的躯干上架了一架秋千，不是富贵人家那种那么美的，它很简陋，只是一个木板，两端系着坚实的麻绳，就这样挂在粗壮的树干上，我与你坐在上头，一个男人在后面推着秋千，你知道我们笑得有多高兴吗?”
“那是爹吗?”萱姿道。
“是啊，”落霞点头，她颇为高兴，“你看，我们的爹爹也很好呢!如果他没有死，他一定不会让我们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说起来还真是遗憾，她不可闻地垂下头去，萱姿对父母的印象很浅，被落霞这么一说，倒是有些画面，她坐到了床边，道：“再同我说说爹娘吧。”
爹很高，很壮，只是个庄稼人，娘不美，却很温柔，临睡前，我总能看见她的昏暗的灯光下为我们补衣纳鞋，她的手艺很好，有时候到街上去卖，都会被卖断货。每次有了钱，就会给咱们买糖果。
“真好啊!”萱姿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这是她的爹娘，尽管她对他们的记忆很模糊，现在却觉得那一桩桩、一幕幕，她似乎都有着深深的印象。
“所以啊，萱姿，你别去陪太后了，去家乡，再坐一坐那秋千吧，再看一眼我们爹娘，好吗?”落霞突然问道。
“那你呢?”萱姿颤抖着声音，她一字字都没有提到她自己。
落霞忽然咽了声，良久，她清冷的声音才想起：“我还欠别人一条命呢!”
——
“年昭怎么还不回来?”苏玥笙跟阿禾在院子里走着，她百无聊赖地打着路边的花朵。
阿禾心中也疑惑着呢，摇头道：“只说是去宫里了。”
“又跟郑之行一起?”
“不是，西北军就要来了，北境的大军也要到了，说书人昨日传了信来，“让郑将军去接，他这一把骨头没骑过那么久的马，也没行过那么多的路，在信上可都叫唤死了。”
苏玥笙想着范竜便大笑起来，“让我说啊，在那一群人里，他是最有趣的了!”
“那年昭去干嘛?”
“可能是怕宫里会出事吧，之前郑将军都住在宫里，现在他要出城，宫里不就没有人了吗?”
“说起来我好久没见到江天了，还怪想他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美了。”苏玥笙忽然说道。
阿禾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好奇了，她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江天的情景，忽然有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她猛地一睁大眼睛，就此打住，什么思想，越想越偏去了!
“不过说的也是啊，他现下长的越来越像郑妃了，由此我都可以看出郑妃之前是多么美了。”
“难怪皇帝会喜欢。”苏玥笙道。
“除了长相，性子也吸引人。”阿禾又点头道。
阿庞是这时跑过来的，他之前与洛明一同出去了。
“我方才看见庞众一人坐在京都最高楼吃饭呢!”阿庞着急地说道。
“无明先生不在吗?”他此前不是说要去找庞众的吗?
阿庞摇头，他没有瞧见无明，“无明先生去找庞众了?”
“那洛明呢!”苏玥笙往阿庞后头看了许久，一直没瞧见有人。
“他盯着庞众呢!我就跑回来说一声。”阿庞一说完，便被苏玥笙给踹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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