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把沈梦涵听愣了。
朱国华笑了笑：“别愣了，往前走吧，这块板是安全的。”
朱国华走了过去。
众人像贪食蛇一样，跟着朱国华往前一格一格地挪动着。朱国华的速度越来越慢，不知道是因为数字越来越大，还是朱国华疲劳了。他满头大汗，脑力劳动居然比体力劳动出了更多的汗，他感到衬衫黏在了皮肤上，特别难受。
“要是有台电脑就好了。” 沈梦涵很揪心，毕竟人不是机器，万一，万一他出错了怎么办？
“就算电脑，也快不了多少。”陈文野说，“质数问题不像很多的数学问题，可以通过编程来计算，也就是说，即使是电脑，要验证一个质数也和我们人一样，需要从2开始，一个一个除过去。所以现在的情报机关都是用质数来编译密码的，找到一个极大的质数用来给信息加密，没有比这更难破解的密码了。”
“可就算电脑算的也慢，至少不会出错……”沈梦涵说，“Daniel他，要是出错该怎么办。”
“好吵啊，”朱国华笑着回头，“要不你来接力？”
沈梦涵摆摆手婉拒。
林霜在一边默默观察着这一切。他真的改变了，当他得知我怀了他的孩子之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林霜想。
“要死也是我第一个死，你们慌什么？”朱国华开玩笑说。
林霜觉得，此刻自己心爱的男人特别伟大。
众人在数字阵上蠕动着。他们的移动速度越来越慢，慢得足以瓦解每个人的耐心。一开始，解开一个数字只需要几分钟，十几分钟就能走过一格。现在，解决每个数字都感觉需要半小时一般。更可怕的是，众人已经饥肠辘辘。
“没走到头可能就会饿死在这里。”宋婧说。
沈梦涵瞪了宋婧一眼，不该说什么的时候偏说什么。生还的希望就像皇帝的新衣，虽然大家心里或多或少也都觉得凶多吉少，但只要没说出来，大家就能装作不知道。可说出来后就不一样了，那种又紧张又烦闷又绝望的压抑感笼罩了全场。原来最可怕的，并不是面对一个机关你束手无策，而是你明明知道解开它的办法，但却还是战胜不了时间。
更可怕的是，众人闻见了食物的香气。
“是我饿晕产生幻觉了，还是……”林霜话音未落，当朱国华解开倒数第三排的谜题并站上去时，某个机关被触动，远处有个地方亮了起来。
目之所及的尽头是一个酒窖，被一团明亮的烛火笼罩着，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里边摆满了酒缸、木制桌椅和烤熟的肉。
真正带来绝望的往往是近在咫尺却触不可及的希望。
只剩下最后两排了，可木板上的数字也变成了可怕的7位数。
每当这个时候，沈梦涵都会怀疑“望梅止渴”或者“画饼充饥”这种词语的真实性。食物的香味非但没有让他们觉得好受一些，反而是一种折磨。
朱国华感到越来越无法集中注意力，对食物的期待摧毁了他的耐心。一种焦灼的狂躁气氛在所有人身边发酵。每个人的心里都已经无法忍受等待。沈梦涵下意识地看向宋婧，这个时候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千万不能开始抱怨，因为一句抱怨，就可能把众人的情绪一下子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行了，”没想到最先崩溃的是朱国华，“要不然就硬闯吧。”
“你不要放弃……”沈梦涵说。
“不是放弃的问题，”朱国华瘫倒在地，“倒数第二排，我感觉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解开一个数字。最后一排的运算量只会更大。如果解开最后一排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你们等的起吗？”
沈梦涵刚想说等得起，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
“你等得起，你的肚子都等不起了。”朱国华说。
陈文野道：“那你来说说硬闯是什么意思。”
朱国华坐了起来，有条有理地说：“刚才我们试验过，一只脚踩上去还不足以让地砖塌陷。要让它塌陷，好像要达到一定的重量。Rebecca，你多少斤？”
沈梦涵：“80……多？”
“没有故意报轻吧？”朱国华道。
沈梦涵羞红了脸：“当然没有，82斤，货真价实！”
朱国华正色道：“好，那我们保守一点，假设造成这个板子塌陷的边界值在七十斤左右吧，如果我们趴着，在两块地砖中间走，两个地砖共享一个人的体重，也许就不会塌。”
陈文野：“你可别忘了，你我二人的体重都超过了140斤。”
“但如果其中一块是不会塌的呢？”
朱国华的这句话顿时让陈文野燃起了希望。
朱国华继续道：“剩下的这些数字里，我刚才已经算出一个错误答案。而其他的板子中，也有一些一眼就能被排除的数字。我不是要开数学课，很多能被整除的数都是带有一些特征可以加以利用的。比如能被3整除的话，只要把它每一位数字加起来能被3整除就可以了诸如此类，还有什么奇偶位差法等等……”
“也就是说，你已经排除了几个错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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