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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屋吊影_[日]贵志佑介【完结】(5)

声音里带着疑惑。

“如果我说得不对,敬请原谅。我希望这样问不至于令您不快;是您打算要自杀吗?”

混账!胡说什么呀。若槻对自己冲口而出的话感到愕然。保险公司没有必要多管闲事到这个地步。如果说话不得体,可能会损害公司的名誉。

然而,那女人没有回答。如果“自杀”只是若槻自以为是,对方恐怕会勃然变色,至少应说些什么。可这样的沉默是怎么回事……

“如果您是这样想,您最好能重新考虑。”

还是沉默。但是,冥冥中他觉得对方在倾听。若槻下了决心。

“我这是多嘴了,但请听我说一句:自杀的确可能会让家人领到保险金,但对于活着的人,他们心灵上终身都会留下不可恢复的损伤。”

若槻环顾四周。

柜台上,荒木正大喊大叫,把总务室上上下下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此时不会有谁来责难他。

“我的话不是站在保险公司负责人的立场说的。因为我自己有过家人自杀的经历,所以才这样说。”

女人的口气好像有了些微变化。

“是我哥哥。在他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是四年级。”

一直封闭起来的情感汹涌而至。

“……那是,为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受了欺负,但校方直到最后也没有承认。”

女人又沉默了,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然后,她轻轻叹口气,说道:

“请问,您贵姓?”

“我姓若槻。”

“若槻先生?您做这工作,很长时间了?”

“不,才一年左右。”

“是这样。”

数秒种的停顿。然后一个嘶哑的声音嘟哝道:“谢谢。”那女人挂断了电话。

若槻一边放好电话,一边想该不该这样做。他仍兴奋难抑,体内热血沸腾,两耳热得火烧一般。

他当然不认为自己的话有让一个想要自杀的人回心转意的力量。不过,下决心试一试也许是好事。他觉得对话的末尾有不多的那么一点相互理解之处。

柜台方面,似乎葛西终于成功地哄住了荒木。玻璃自动门开着,看见了往回走的荒木的背影。瘦骨嶙峋的身体,睡衣的背部和腰部皱巴巴的。

若槻迟疑不决:是否该把刚才电话的内容向葛西交待一下?

稍作思考之后,最终决定不说。一方面因为刚才所说的一番话不属于正常的职责范围,另一方面说出来也毫无意义。因为无从查究这个电话是谁打的。

以后就是打电话的人对生死选择的问题了。只是这阵子要注意一下申领死亡保险金的案子。

“葛西副课长,能过来一下吗?”

葛西一返回座位,若槻便拿着刚才那份死亡保险金文件走过去,意在趁未有其他事打扰之前谈一谈。

“好。出了什么事?”

“这么个案子,不觉得奇怪吗?”

“噢?哪方面?”

若槻挺来劲地指指死亡手段及状况一栏。身高一百四十五厘米的老妪,在高度只有七十厘米的衣橱抽屉上打个绳结吊死了。“这不是挺不正常的吗?”他问道。

“嗬嗬。”

葛西慢慢审视着死亡诊断书,并不显示出特别的兴趣。

“……噢,这也是常有的事吧。”

自思可能是杀人案的若槻泄了气。

“这是……常有的?”

“吊死嘛,并不限于从高处悬吊。在比自己身高低处打结的例子多得很。之前我在仙台支社时,曾有一位为阿尔茨海默病(一种发展缓慢的痴呆症。)所苦的老太婆,在医院床头的铁管子上,用长衣打个结,套在脖子上,从床上滑落下来吊死了。要说高度的话,那次还不到四五十厘米呢。”

“是吗?……”

“不过你要是放心不下,不妨让营业所长到所在的警署问问看。如果没有可疑之处,你也就可以放心了。”

“就这样办吧。”

若槻明白葛西是为了不伤自己面子,才过问这事的。他苦笑着收起文件,心情颇为奇特:既非放心,亦非气馁。

真正的麻烦事发生在那天下午。

“若槻主任。”

若槻一抬头,见是坂上弘美和田村真弓。田村表情难堪,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了?”

“是那边的顾客。说支票拒付,是我们公司之过……说要我们赔偿五千万日元。”

坂上弘美一脸无奈地说。

若槻望望柜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见过。白发,戴银边眼镜。是早上荒木来吵闹时,坐在一旁的中小企业的社长打扮的男子。当时,他曾觉得这个男子的举动有点不寻常,但因为当时被荒木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去深究。

此时再打量一下,以那副模样直接来窗口交涉,倒不会让人产生心理上的压力。但有一名年约四十五岁的男子,抱臂站在他身后。略胖而结实的体格,红而宽的脸膛,玻璃珠子般的小眼睛,恶狠狠的眼神。即使穿西服系领带,也散发着异于一般职员的味道。

“是什么事?怎么说是我们的责任?”

“那位矢田部先生上午来过,申请保单抵押贷款。”

坂上弘美将电脑打出的核算表递给若槻。从表上看,那位白发、有社长般举止的人名叫矢田部政宏。因为参加了储蓄性质较强的保险和个人养老保险,所以以保单做抵押,总共应可贷到一千六百四十万日元以内的款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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