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振亚长长地呼了口气，感觉心里轻松许多，空气也是从没有过的清新。
雷振亚环顾四周，这才终于有机会看清整个天台的全貌：一溜儿的半人多高围墙圈住了天台的四围，正中间鳞次栉比地排放着成片的太阳能，园丁那儿只是天台的一个角落，地面上杂乱地摆放着一些大部分都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树木，以及园丁的几件工具。
心头又放下一件困扰自己的事，这下可以睡个安稳觉了，雷振亚准备转身离开。
“哥们，早啊！怎么上这儿晨练来了？”
“哦，我是上来随便看看的——你们怎么在这儿还搞了个苗圃？下面空地多的是啊！”说话的同时，雷振亚探头向下望去。整个小区和D市的大部分景致已尽收眼底：真够高的！蚂蚁般的人，甲壳虫一样的汽车，各种建筑物象砖头一样杂乱无序地摆放着……正象那个谁描写的一样。
“花草树木和人一样，需要好的环境，哥们大概对这些花花草草没什么兴趣，所以不知道这里正是一个好环境，可以更直接地吸收阳光的照射，雨露的滋润……”
雷振亚确实没兴趣，对他的唠叨更没有兴趣，他现在最大的兴趣是睡觉，所以他直接打断了对方：“呵呵，你忙，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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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如烟如梦般袅绕回环，窗玻璃被渲染上一层白蒙蒙的雾气。雷振亚躺在宽大的浴缸里，感受温暖的轻抚和包裹，回味最初在子宫里的味道。
“咕噜噜……咕噜噜……”当雷振亚刚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还以为是浴缸里的气泡在响，但后来发现不是，水响是长音符，而绝不是那样的短促。
雷振亚停止了所有动作，侧耳凝听……
那声响绝不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很近，仿佛就在旁边，“咕噜噜……咕噜噜……”响个不停。
雷振亚疑惑地环顾卫生间，甚至连天花板也没放过。
卫生间的空间狭小，所有物件尽在眼底——没有任何异状！
雷振亚不由把视线转到最后的死角：下水道。
浴缸里溢出的水流进入黑洞洞的下水道，间或漾起一片水光，在雪白的陶瓷面的反衬下，显得幽深、诡异。雷振亚的脑海里开始出现恐怖片里的情节：随着“咕噜噜”的声响，水面泛起一串串气泡，一只腐烂得不成形的手，从黑黢黢的水里无声地探了出来……
雷振亚甩甩头，想要甩掉胡思乱想。“咕噜噜……咕噜噜……”声响似乎又急促了许多，逼得他再也呆不下去了，直接跳出浴缸，急急地裹了浴袍逃出卫生间。
客厅、书房、卧室、阳台……雷振亚小心谨慎地四处巡弋，到后来干脆一路小跑着寻找，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雷振亚快抓狂了，只有用‘耳朵出了毛病，睡醒后去医院检查’来安慰自己。也就是这个时候，世界突然清净下来，怪响消失了。
怪响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雷振亚怔怔地呆了好一阵，确信声响已经消失，这才在心里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屁花个蛋！睡觉！”然后转身去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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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雷振亚的大脑又开始活跃起来，开始自导自演这一幕恐怖的噩梦。其实梦中的故事真实的发生过，只是角色调了个个儿，真实事件的主角本是莫依，而在雷振亚的梦中，主角换成雷振亚自己。
一个阴沉沉的夜晚，雷振亚和莫依的约会结束，一同返校。在经过公共厕所时，雷振亚突然有了便意。
“等我一会，我去趟厕所。”雷振亚说完，没等莫依回话就快步往男厕方向走。
厕所不大，也很简单，共计五个蹲位，对面是小便池，从那里传来“滴答”的水滴声。蹲位之间用水泥墙隔开，上部中空，也没有门，是那个时期普遍采用的构造。
厕所里只有一盏25w的白炽灯悬在屋顶，这种灯不容易坏，以至表面蒙了厚厚一层灰垢还在使用。白炽灯放射着昏黄的光线，勉强能照亮厕所全部景物。从这盏灯的能见度，不得不佩服学校后勤部门勤工俭学的认真态度和英明决策，就好象学生私下里流传的那句话：分不在高，及格就行，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修改后用在这里，变成了“亮度不在高，看得见就行，二十五瓦足够，多一瓦浪费”。
雷振亚往所有蹲位查看了一遍，没人。他的这种查看不是寻找和挑选位置，只是个意识性的习惯。由于太黑，他没往里走，就在门口第一个蹲位蹲下了。
刚蹲下，就听到有人说话。说话声很小，听不清话里的内容，甚至连说话者是男是女都听不出来，属于窃窃私语那种。
雷振亚暗想，我刚才不是查看了没人吗？这声音哪来得？——估计是在最里面的位置，靠着水泥挡板，所以才没看见人。当下也来不及细想，凝神摒气地侧耳倾听。
“……”
“……小声点，别让他听到了……”
“……”
听来听去，雷振亚就听清了那一句。从话的内容来看，对方至少是两人以上。他们说的那个他是……雷振亚立刻紧张起来，草草地结束如厕，匆忙地提裤。不错，这里本来就没人，那个他不是雷振亚他自己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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