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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死囚写遗书_欢镜听行道 【完结】(83)

  回到金丝巢,推开门,龙树吃惊地看见干姐夫正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鞋尖在半空中一上一下地晃动着。在晃动的鞋尖下,干姐姐正虚弱地跪在干姐夫的脚前。龙树刚张开嘴想说什么,从门后突然冒出几位身着保安制服的人,冷不防将他扑倒在地。在雨点般的拳头中,龙树的脸被一只坚硬的皮鞋狠狠地踏在地上。他恍惚看到一丝殷红的血迹正从干姐姐做过人流的地方流出来。

  “打!”干姐夫吼道:“穿纸皮衣的臭小子,敢与我作对!你信不信,我让你的相片明天就登到报纸上的无名死尸名单上?”

  干姐姐悲伤地乞求道:“放过他吧,我们明天就离开广州。”

  这一天,灿烂的阳光正从南国无比高远的天宇深处射下来。

  离开广州的前一天晚上,龙树悄悄返回公司。他的初衷是想带走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由于他与干姐夫的冲突爆发得很突然,也很意外,他不可能按正常的程序办理移交手续,因此,策划部的钥匙还在他身上。待他进入策划部,坐到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办公桌前,触景生情,他禁不住伏到桌上,双肩不停地抽搐着。那么,今天晚上以后,广州再无他的立足之地了。干姐夫的所作所为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他龙树多么聪明、多么出色,他都不可能与干姐夫在平等的位置上争斗,更不想成为一具无名死尸,因为在干姐夫的身后,有着深不可测的背景;而他龙树有什么呢?他龙树的背景是家乡的农舍,是满山摇曳生风的竹林。问题是,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错?错在哪里?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状况?

  策划“观”念的大师(9)

  等他揩干泪水,平静了一下情绪后,这才发现外面早已华灯初上,广州的夜生活开始了。

  他慢慢地整理好自己的私人物品,站起身,最后扫视了一遍冷冷的写字间,刚要离开,一刹那,一个奇怪的报复念头跃入心中:对,明天就走了,公司靠策划部赚了若干不义之财。自从策划部成为“强力部门”后,许多重要的资料就留在策划部的资料柜中。此刻,开启资料柜的钥匙就在他的办公桌里。

  说干就干。怀着一份强烈的报复欲望,他将所有的重要资料找出来,打开了碎纸机。于是,一页又一页的重要资料顷刻间变成雪花般的纸屑。接着,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操起一把螺丝刀撬开同事们的办公桌。龙树的本意是找重要资料,没料到,他在同事们的办公桌里发现了大量的现金和一些写着丽丽小姐、晶晶小姐、红红小姐等女人的传呼号码。龙树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他明白这些所谓的丽丽、晶晶、红红的小姐到底是些什么人,也知道这些藏匿的大量现金是那些白天人模狗样地坐在办公室里的同事们用来取乐的嫖资。

  龙树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发现会彻底地改变他后来的人生道路。

  做完了这一切,他便迅速地离开公司。当天晚上,他胆战心惊地租了一辆车,将疑惑不解的干姐姐推入车里,连夜赶往深圳。路上,他故作轻描淡写地给干姐姐说了一句:“广州让我伤透了心。”

  干姐姐的泪水哗一下流了出来,她轻轻地握住龙树的手,想说什么,却终于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他们从深圳乘飞机返回了重庆。

  5 雾重庆:人生“观”念新策划

  龙树与干姐姐同居在一起了。

  龙树没有脸面回合川老家去,因为他在广州的成功人士的生活,早已成为乡亲们口头上的传奇。如果就这样返回故里,他怎么向他们解释呢?

  他干脆在重庆搞了一家策划中心。

  但是,重庆的生存环境与广州是大相径庭的,这就是内地与沿海的区别。没有多久,龙树就发现他那套在广州如鱼得水的策划功夫,在重庆却处处碰壁。坐吃山空后,他们的经济状况开始出现危机了。

  一天夜里,龙树拉起干姐姐的手,说道:“我将策划中心的发展方向作了重大调整。这一次,我需要得到你的大力帮助。不知道你愿……”

  干姐姐一把捂住龙树的嘴唇,不让龙树把话说完,而她自己的双眼却立刻红了起来。她说:“你的大好前途是因为我才毁掉的,我这一辈子就是给你做牛做马都难以报答,所以,你往后要做什么事,我都全力以赴地支持你,不要再问我愿意或不愿意的话了。”

  龙树紧紧地抱住干姐姐,把他深思熟虑后的重大调整慢慢地告诉给了对方。他说:“只是,我们还需要一个老老实实的帮手。”

  干姐姐担忧地问道:“这个帮手很难找到吧?”

  “不,我已经找到了。”龙树望着干姐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是他自己送上门的。他的名字叫古均。”

  6 翠竹林里:竹哨“窃”取了老人的笑纹

  1974年11月15日,在四川省合川县(现重庆合川市)的一户农家院坝上,古均不合时宜地来到了人间。

  那天,那位古均后来叫妈妈的妇人鼓着大肚子,提着一桶猪食往院坝边的猪舍走去。家境是贫困的,妈妈不可能像城里的孕妇一样三天一次大检、两天一次小检地做预产。院坝中央,年迈的祖父正在劈竹子,将片片竹篾精心地编织成一只只箩筐,换一点油盐钱贴补家用。院坝四周,密密的竹林将外面扑来的冷风梳理成柔弱的风絮。尽管天寒地冻,但鸟儿们依旧在竹林的枝叶上跳来跳去,清脆的鸟鸣依旧舔抚着祖父辛苦一生并略显孤寂的心灵。也许是繁重的劳作动了胎气,刚到猪舍门口的妈妈突然间哎哟一声痛苦地弯下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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