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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的名字_[意]安伯托·埃柯【完结】(101)

  我找到威廉,依照计划行事。我们准备到本堂后侧去参加晚祷,等礼拜结束后,我们便二度(对我而言则是第三次了)进入迷宫。

  第三十章

  晚祷之后

  他们二探迷宫,到达“非洲之末”的门槛,却进不去,因为不知道“四的第一和第七”是什么意思。阿德索患了相思病

  探访图书室是一件费时的工作,用文字来描写,我们的查证固然很简单,但是借着微弱的灯光阅读铭刻,在地图上记下通道和空墙的位置,并把第一个字母写下来,经过无数的通道和障碍,来来回回地绕来绕去,实在是累坏人了。

  天气冷得很。那晚风不大,我们并没有听见第一夜使我们颇为困扰的轻呼声,可是冰冷而潮湿的空气却由那狭窄的缝隙直钻进来。我们戴了羊毛手套,这样才不至在摸过太多书后,使双手变得麻痹。但这种手套是冬天写字时戴的,指尖都露了出来,有时候我们必须把手放到火焰旁,或者紧按在胸前,或者双手交握,同时冻得半僵地走来走去。

  为了这个缘故,我们并没有一鼓作气地完成整件工作。我们时而停下来看看书架,现在威廉——鼻梁上架着他的新眼镜——已可以到处徘徊,阅读书籍了,每看到一本书名,他就快活地喊叫一声,不是因为他知道那本著作,就是由于他已找了那本书很久,再不然就是为了他从未听别人提过那本书,所以兴奋难当。

  简而言之,对他而言,每一本书都像是他在陌生的土地上所看见的珍禽异兽。他翻阅一本手稿时,就叫我找寻别本。

  “看看那个书架上有什么吧!”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我就一本一本地念着:“比德的《历史的证言》,也是比德写的《天堂的建筑》、《选择之地》《东方的诞生》、《圣库特伯利》、《理性的缪思》……”

  “自然了,罗马教会完整的作品……看看这几本!《修辞学的关系》、《修辞的辨认》。这里还有很多文法学家的作品,普瑞西安、霍诺雷特、杜那托、韦多利那、梅特罗列、尤提佳、施维士、佛卡斯、亚士培……奇怪,起初我以为这里都是英格利亚作家的著作……我们看看下面吧……”

  “Hisperica……famina。这是什么呀?”

  “一首希伯利亚的诗。你听:

  “‘Hoc spurnans mundanas obvallat Pelagus oras terrestres amniosis fluctibus cuditvmargines. Saxeas undosis molibus irruit avionias.

  Infima bomboso vertice miscet glareas asprifero spergit spumas sulco,sonoreis frequenter quatiur flabrs……’”

  我不明白诗文的含义,但威廉高声朗读,使人觉得好像听到海浪和海波的翻滚声。

  “这个呢?梅麦斯伯里的奥尔德海姆。你听听这一页:‘Primitus pantomm procerum poematorum pio postissimum paternoque pressertim privilegio poematague passim prosatori sub polo promulgatas’……每个字的开头都是同一个字母!”

  “我们那个岛上的人都有点疯狂。”威廉骄傲地说,“我们再看看另一个书架吧。”

  “维吉尔。”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怎么会有维吉尔的书呢?哪一本?《农事诗》吗?”

  “不是,是《典型》。我从来没听说过。”

  “这是图卢兹的维吉尔呀!他是个修辞学家,六世纪的人。人们认为他是个伟大的哲人……”

  “他说艺术是诗、修辞、文法、魅力、方言、几何……但他是用哪种语文写作的呢?

  “拉丁文。他自己所创的一种拉丁文。不过,他认为那是一种更为美丽的语文。你看这里,他说天文学是研究黄道带的信号,包括……”

  “他疯了吗?”

  “我不知道。他不是英国人。你再听这个,他说有十二种方式可以为火命名:火、大火、火焰、营火、火炬、闪电、亮光、葬礼的火堆、象征之火、怒火、雷火、炭火。”

  “可是没有人这样说话的呀!”

  “可不是!不过在那个时代,文法学家为了忘掉邪恶的世界,便以深奥难解的问题自娱。我听说在那个时期,修辞学家加班杜斯和泰伦修,为了‘自我’这一词的呼格,争论了整整十五天十五夜,到最后他们彼此攻击——拿着武器。”

  “还有这个,您听……”我拿起了一本书,那上面画了树丛围成的迷宫,猴子和蛇由里面探出头来:“听这些字:cantamen collamen,gongelamen,stemiamen,plasmemen,sonerus,alboreus,gaudifluus,glaucicumus……”

  “我的同胞。”威廉轻柔地说,“不要对那些爱尔兰的僧侣太过严苛了。说起来,这所修道院的存在,以及我们仍谈论着神圣罗马帝国,可能都要归功于他们的。在那个时代,欧洲其余的地方都已成为废墟了。一天他们宣称由高卢地区某些神父所施的洗礼一概无效,因为他们‘以无知而异端的方式’施洗——并不是由于他们实施新的异端,或者以为耶稣是个女人,而是由于他们对拉丁文已一无所知了。”

  “就像萨尔瓦托吗?”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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