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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乌鸦的传说_周六棱【完结】(172)

  母亲说:"你不要跟你爸吵架,真的,不应该。"母亲停下话,她双手抱着头的望着地面,我望着母亲,母亲的脸色不好,眼光暗淡,满脸憔悴,为这个家她操心操劳。"不要再吵啦,不要。"

  母亲喃喃语。我低下头。"是你不对,你应该懂事,应该。"母亲摇头长叹。"妈,我没跟爸吵,是他先骂我的。"我说。"我知道,全是你爸错了,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本来这房子不该建,自己没这个力量偏要硬撑。"母亲哭了起来。"是嘛,我们有老屋,有新屋,在太宁村已经够住了,他干吗非要到简阳建房不可,我也想不通。"我趁母亲想通时想寻个心里平衡。"你不知道,你爸厌烦了在农村的生活,你知道,你爸是想让你们早一点离开这个地方。"

  母亲说。我说:"可是要在城里建房不是那么容易的,难道他不明白这个道理吗?现在可好了,交了钱,建不了房,弄得大家都惶惶不可终日,我们的生活水平并不比人家低,但是一家人吵得天都翻,谁的心里好受。"

  "你还是原谅你爸的好,不要吵,他骂你,你忍着吧。"母亲说。

  "妈,人的忍受程度是有限的,他无缘无故的骂我,叫我怎么忍,到时候我忍出病来,更不好了。"我说。

  "你也有错,连我都失望了,好不容易的凑钱送你自费读大学,你这几年耗尽家里的钱却帮不上忙,你爸能不愤怒吗?他骂你,你自己知道错了,知道对不起家庭,不吭气得了。何必吵?"母亲哭了起来。

  母亲说的也是道理,读了书应该找工作,不但养活自己,还要帮助家庭,这是起码的道理。自己找不到工作是自己的错。但是我着实去找工作了,太宁乡找不着,没有嘛,200元的工资,让我找什么,简阳县整个的县城都找了,是找不到嘛,这个小地方是找不着高工资的工作,我爸可以骂我有理,我又去骂谁?我谁也不骂,跑到晒场上睡一个晚上,这苦恼只有自己尝。我想,我要在简阳县工作2年,也不会挣6000元钱,怎么我到外面,对我的要求高了,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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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五三

  北京有一位朋友找我,还给我留下了电话,我接过信拆开看,是同班同学泰尖从北京寄来的。信的意思就是说北京大有可为,他目前任某公司总经理云云。还说考虑到我们是同学,这回有福同享,叫我马不停蹄地赶到北京。他说这些年在北京,发展得不错,现在是某公司的经理,希望我能够跟他一起干,我有些动心,但是自己没有钱,连上北京的路费也没有,即使如此,我还是决定上一趟北京,而且必须要走,没有钱,想办法吧,我跟自己的熟人一个一个地问,借不到,结果还是父亲用他的工资给我做路费。

  离家的时候,父亲送我到车站,父亲说:"蓝乌鸦,家里就你有机会成功,我不会指望黄乌鸦的,你要给我争口气,你要彻底改变我们家的贫穷面貌,我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记住,无论如何。"

  父亲的话让我心碎,以后多少年我都记得,我答应说:"爸,这一会,我只要得了钱,就往家里寄,不会再搞承包了。"

  我这样上路了,从南宁到北京的火车票最低要二百四十元,路上也不敢乱花,坐两天一夜花二十元。顺利地买上南宁-北京5次特快列车票。列车开动时,车站广播室播放一曲台湾作家三毛的《柑榄树》,火车行走2天2夜到北京站。

  下了火车,我看了站台的牌子,随人流出车站,验了票,出站广场,边看字条边走路,根据字条上写的,先坐地铁,我径直朝地铁口走,买2元钱的票,在地铁的站台上张望,我在地铁运行图上看了几分钟,知道去西直门站的最佳线路,等车来,随人流上车,坐了8个站,在西直门站下车,冒出地铁口。却不知东西南北,没有牌子指示去几九大学的方向,只好问路人,这人把我带到西直门车站方向,告诉我坐386路公共汽车可到几九大学,我道了谢。坐上车,心里安定下来。

  到了中关村,我却不知道在那里下车,因为几九大学有两个门,这两个门都是公共汽车小站,我又问了车上人,说我要找麻雀园,他们没有人知道,我决定在几九大学东站下车,东张西望,看到有人卖饮料,我口干,朝饮料店去,有一个小商贩正拉着人力三轮车过来,车上装着一大堆葡萄,他还嘴里喊着:"来了,便宜啦,10块钱四斤。"我一听窃喜,叫小贩停下来,他让我尝了一个,挺甜,不是坏东西,我让小贩给我装30斤,我要将一部分用作饮料,和朋友见面时总得有些吃的,另一部分我现场报销,我也饿了,补充水份,我提着30斤葡萄吃力的走,没走几步,我嫌太重,干脆在路边找个草坪坐下,美美地吃个够,精神也来了,赶路提葡萄的时候,掂估一下,15斤还是有吧,我还在庆幸,太便宜了,便宜的事给我撞上了,在三亚,葡萄要15块钱一斤,我10块钱买了这么多,算我有福气,我自己陶醉起来。麻雀园很大,找39栋3号,39栋倒是找着了,这3号在哪儿?没有这个门牌,39栋是有6个单元的楼房,我理解为3单元,在3单元又纳闷,共6层楼,朋友的住处在什么地方?我上3楼,也没有3号的房间,于是我敲门打听,开门的是个中年人,我问3号的地方,他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情,朝楼下努努嘴说:"在地下室。"我道了谢,下楼。地下室的门开着,路灯昏暗,我小心翼翼的走,真想不到,地下室还这么大,纵横成L形,我处的地方是坐标处,既然到这里,找3号容易多了,其实3号离我不远,敲门,没人在,我在过道上打量了一下,地下室虽然很深,却不见潮湿,过道静悄悄的,几盏灯都亮着,我还是觉得太过于静了,静得象死的世界一样,偶尔有人走动,我赶紧整理衣领,是另一个过道上的人走动,听得出是穿高跟鞋的,那边的声音很快消失了,地下室又恢复寂静。我无聊起来,开始数房间,在我这边的过道,分两排房间,数一数,共10间,不少。我又到另一过道去,这边有16个房,还有男女厕所,两个大的洗衣间,我算算将近30个房,这地下室够大的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恐怖。我回到朋友的房间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人,我敲门,里面有个男青年,23岁的模样,我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泰尖的人物,对方说:有。他叫我进去坐。我大喜,终于找着人了,也累了。从南宁出发到石家庄才坐上位置,找这么多地方,实在太累了,我想休息。他让我进去歇一会,我也没坐多长时间连连打呵欠,跟这个青年说声对不起,我在泰尖的床上睡过去了。晚上泰尖回来。我知道他的情况,我来到北京时,泰尖已经因事破产,还欠着一堆债务,不过他手头还有1千元,有我来,他放心了,他说挣钱的机会到了。第二天泰尖为我详细的介绍他在北京的情况。泰尖还算周到,带我游几天北京,我对北京有一个初步的印象。这几天玩得特别的快乐。大约10天,我们俩人为生活费而发愁,泰尖在北京混了几年,他有不少的老乡,我们开始向老乡借钱,另外为生计,我们得考虑找工作,起码能够养活自己,我对北京的环境不熟识,希望泰尖带个路,主要是不知该在那儿找,但泰尖对找工作没兴趣,他重申在北京好几年了,自己从没有打过一天的工,他认为,他自己是当老板的料,即使穷也是个穷老板。这样一来我们给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泰尖在天天的向我灌输当老板的概念,哪怕是小老板,想上班上班,不想上班玩,自由自在。他的计划是出卖自己的知识,本地流行上补习班,办这种班很挣钱,主意不错,老师不用请,自己可以教,我们商量开文化公司,他教英语,我教会计,教会计我没问题,但我担心我的南方口音太浓,泰尖说:你成的,没问题。解决吃饭问题又摆在面前,能借的人都借了,手上只有二百元,过几天还得交房租费。这里的文化气氛表明了地球的确已进入信息时代,但是我这个来自落后地区的老农民却不知如何去接受这个现实,我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却一无所有,抬头望见耸入云天的广告牌,五颜六色的诱人,却于自己没有意义。我想找份工作,我想通过自已努力养活自已,我还有自尊心,我为站在大街上求人施舍的人感到耻辱,但是我还自身不保,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怎么走,我想适应这个社会,可是该从什么地方入手?我有点灰心冷意。每晚,我们在几久大学的地下室下棋,几久大学地下室有8个棋迷,这是绝对的棋迷,见面就是说:"我们大战三百回合怎样?"我们下棋没有赌,只有罚,谁输了一盘做20个负荷撑,大家都是年轻人,刚开始输时能坦然对待,若输了4盘到5盘以后,大家小心了。因为积累撑2000个会累得人精疲力尽的,在我们下棋人之中,没有称得上等级的,象棋大师,倒是有3个邪派高手,如果象棋也有段别职称,我把他们评为业余3段,欧阳先生可以获得四段,他的棋势凌厉,但不设防,往往败在把我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刻,我对待他的办法是两炮,马炮还加上一车,专攻他的中路,一有机会我牺牲一个炮弹,解除他的两上卫士,没有卫兵,他的元帅走头无路,欧阳先生输棋的话他不做负荷撑,而是练哑岭,举18公斤的哑岭200下没问题,他是个挺健壮的家伙,185个头,欧阳只是我对他的惯称,我一直不清楚他的全名,通过聊天,知道他是计算机学院的,在考托福,他的成绩已过了关,是因为口语成绩不合格而滞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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