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在念，不过他起点比我高，现在念的是博士学位。"父亲无可奈何的说："唉，你走了，家里又空荡荡了。"我说："你让弟弟回来住吧，让他陪着你。"
父亲说："说起他，我来气，不成气的东西。"我说："不要责怪他，他是这样的人，你用不着生气，生气更坏事，伤自己的身体，还是忍着吧。他回来的时候，我再找他，做他的工作。"
父亲闭着眼睛说："我有件事要求你，你走前，我求求你在祖先的神位牌前烧一注香。"我说："成。"
父亲说："我知道，你不相信那玩艺儿，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求你。"我说："祖先的神位牌我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不信神鬼，我也要对祖先神位牌拜拜的。这是为记念他们的功德。"
父亲说；"你理解我的心好。我是唯物主义者，从来没有信过神鬼，不过那时年轻的时候，我和你一样，有的是力气，对什么都不在乎，现在我老了，连走路都不方便。我混了60来岁，看来也谈不上过个好日子。所以我说自己也服了，我不能象你再抱什么理想。我也没有必要替自己找借口，我的人生是失败了，我既没有在你找工作的时候帮上你忙，也没有在你需要钱的时候给你钱，相反，由于自己窝囊废，建这两间屋子还要你寄钱，我实在没有能力。听说你和金英已经分开，这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父亲抱着头哭。我说："吧，这事情算了，我不记恨，你开心一点。"
父亲说："一直来，你总就是说我的人生是失败的人生，过去我不服气，现在我服了，但是我不知道，我失败在那里，你能给我讲讲么？"
我说："不，过去说你完全没有理由，你劝我读书是对的，你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要想发财不容易。如果说你失败了，我看失败在你不懂得原则和灵活并用，你学数学是知道x+y等于z这是数学定律，但是生活上x+y并不等于z。我想你失败在不会变动吧。"
父亲说："有道理。还有其它理由吗？"我摇头。是的，父亲已经老了，我怎么忍心再骂他？我以前的确对他不满意。现在用不着记这事情了，过去的，让它过去…………。
父亲叹气说："唉，我出世不合时，坐了10年监牢，出生在那个年代，算我倒霉。"我望着父亲，面对这个在工作不顺心时回家找家人大发脾气，在外面又胆小得象兔子一样的人，我没有办法，过去我还可以谴责他只是嘴犟，实在窝囊废，现在我骂他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他已经老了，老了，我应该是体谅他这点，虽然想起过去的事又生气。现在我不想再伤他的心，毫无疑义，说多几句话都没有意义，但是我走以后他怎么办？谁来照顾他？黄乌鸦？蓝丹丹？他们都不是负责的人，只有姐。我想在我走之前，应该找姐商量，让姐、姐夫一家搬来照顾他。
第二天，我上姐家去。姐在院子里晒花生，见到我，姐说："蓝乌鸦，你瘦了，又黑又瘦。我又担心你在吸毒。"我呆呆的站着，半响才苦笑："我天天都在苦苦学习，能不瘦么？"姐问："可是你的脸色不好。"我说："熬夜，熬夜的人脸色这样，好不了多少。"姐说："你可得保重，注意身体。"我说："现在不再这样苦了，苦已经过去了。我过几天走。"姐问："走？上哪儿？"我说："我已经接到留学通知书。"姐惊喜："是嘛！你咋不早说？"我说："现在说也不迟。"正说之间，姐夫背着锄头回来，姐夫打招呼："蓝乌鸦到时间长了？"我说："刚到。姐夫忙什么？"姐夫说："种一些药材。"我问："能有收成么？"姐夫说："我种的是袱苓，收成应该不错，是担心人家不来收购。"姐夫给我递来一根烟："蓝乌鸦，山牌烟，一角一包。"烟便宜，姐夫不好意思，我说："我还没有学会抽烟。"姐夫将烟收回去，然后说："蓝乌鸦，你坐坐，我上村边看有什么菜卖。"
我说："好的，姐夫，我给你钱。"姐夫说："我有，我有。"他掏出口袋，里面只有3角钱，他还是不好意思说："我身上没带钱，先去要菜回来。"
我把钱塞给姐夫："这怎么成，拿着！"姐夫只好接钱，他推出自行车，到大门口说："村里没有菜卖的，我要上莲塘镇去，大约半个钟回来。"我说："去吧，我煮饭。"
姐说："不用你煮，柳柳。"姐喊着女儿柳柳，柳柳8岁，是长外甥，她在院子外应着："妈，有事吗？"姐说："你回来，煮饭。"柳柳进屋子见我打招呼："舅舅好。"
我说："我的柳柳多懂事。"柳柳咧着嘴笑起来，她拿起铝锅要进屋子量米，她问她母亲："妈！煮多少米？"
姐回答："象平时一样是多加你舅舅的饭。"姐端着猪饲料出3米远的猪舍喂猪，我也站起来，随着她出去，我问："姐，今年养几头猪？"姐说："16头。"到猪舍，看到姐的16头猪很肥壮。
姐说："前段时间本村的张屠夫来看猪，要9千元收购去我没有卖给他。"我说："这么说今年姐有笔大收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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