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峰听她声音冷冷，语气平平，就跟往常一样。
从前他做血手跟她敌对，她说话是这样，后来他做夜凉如水跟她队友，她说话也是这样。平时似乎很少能看见她情绪有什么波动……
想起那天在赛场上她吊打他的样子，陈南峰倒是忍不住笑了笑……
“这么玩游戏是没什么意思，”他再一次开口，仍旧是那样淡淡的带着点自嘲的语气，“所以……协议就到这里为止了。”
“原本你要帮他更久。”月无妨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陈南峰沉默了一会，点头承认：“是。”
他原本跟逆天改命签了一年的约，提前走的话，得赔上不少的钱的。的确用这一次的事件，他给自己在到期之间之前找到了一条退路。
在做计划的时候，他就说了，假如任务失败，那么他也没什么脸在《勇者大陆》待，他希望能离开这个游戏。
离开游戏，并不是离开唯我独尊。逆天改命想了想，最后答应了他的这个要求。
这两句对话让大家听出了一点苗头。
“怎么说？”有人问道，“这一次果然还是逆天改命的计划吧？”“你帮他完成这件事就自由了吗？”
可是这些问题陈南峰都没有回答。
之前的卧底事件已经告一段落。陈南峰既然已经背了这个锅，此刻就不想再起波澜。
见他不说话，一击即中多少也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好了，”他开口制止大家，“就别说这个了。”
“谢谢。”陈南峰轻声道了声谢。
“那，”沼泽之花问，“不玩游戏了，你以后打算干嘛？”
“没有不玩游戏啊，”陈南峰笑道，“只是不玩这个游戏了而已。”
“你还回去玩《三国争霸》吗？”普通小牧师问道。
“你还是这么会收集情报啊，”知道他的名字，就连他之前的事都收集到了，陈南峰笑起来，这一回的笑声倒是真心实意了许多，“也吧，也许继续玩那个，也许找个新的游戏接着玩。”
对游戏痴迷爱好的他们这些人，总归还是离不开游戏的。
“好好玩吧。”有人说道。
像是祝福，又像是再提醒。
“嗯。”陈南峰应了一声。
有心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应该要道歉的，可是事情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欺骗已然发生，道歉似乎显的很虚伪。
只要道别就好了吧，嗯，应该是这样就好了。
陈南峰这样想着，却还是没忍住，开口对大家说道：“之前……谢谢大家的照顾……”
这里有明明是帮主，却很菜PK总是被大家虐也依旧笑嘻嘻没有架子的一击即中。
有生气起来很犀利，啰嗦起来很扰人但又很细心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沼泽之花。
有大大咧咧随便就开起车来的老司机红玫瑰，有随心所欲操作逆天的高冷女神小麦，有明明态度气质都很温柔却又总是能猜到你的想法的有点可怕的月无妨，还有后天努力大过先天做什么事都很努力的普通小牧师……
零度空间帮派内的气氛真好。
可以说，他在这个游戏里过的最轻松快乐的一段时光就是在零度空间……只可惜，他从一开始就选错了玩这个游戏的方式。
时常觉得惋惜。所以临走之前，想再来看看大家。
“你现在跟大家说这些，”普通小牧师说，“还有什么用呢。”
他的语气里有责怪也有惋惜。
之前……是心心相惜的队友跟对手来着。
“是……”陈南峰笑了笑，果然大家是不可能完全原谅他的，“那么……我走了，大家，冠军，加油！”
“……”众人沉默着。
说不出再见，也说不出不再见。
“那个……”一击即中突然开口，对他说道，“要不然你留下来吧……留在零度空间。就算不能上场也没有关系，那个，逆天改命给你什么价，我也一样给你……”说到这里，觉得不妥，又立刻补充，“当然我不会叫你去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想要怎么玩就怎么玩……”
不是故意谈钱的。只是他觉得，像血手这样的玩家，完全靠游戏来生活，要他留下，就好像现在沼泽之花他们，为帮派效力，开工资给他们，那也是理所当然。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陈南峰笑起来。
他完全没有误解一击即中的意思。
他觉得这就是一击即中跟逆天改命的区别。
一击即中永远不会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来跟人对峙。他善良，容易信任别人，容易原谅，也会替别人着想。
“帮主，谢谢你，不过，”陈南峰笑着拒绝，“我答应了逆天改命，只要他还在玩这个游戏，我在这个游戏里，就永远不可以去别的帮派。”
“什么？”大家纷纷不满，“怎么会有这种霸道条款？”“你是不是傻啊？这种事你也会答应？”
听大家说着这些，陈南峰笑着，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可能的确是有点傻。
其实，假如他当时直接反水，把逆天改命的阴谋还有合约的事一并说了，别说是一击即中，即便是月无妨他们，也会想办法来帮他解决这件事。
可是他并不想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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