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江岳不禁道：“您说得这么直白，不怕我发飙吗？”
付文杰道：“怕有什么用？发飙不发飙，就在你一念之间，怕能解决问题吗？”
耿江岳安静几秒，又问：“那高原大陆呢？你们就不怕他们起来反抗？”
“暂时不怕，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性也在越变越小。”付文杰缓缓解释道，“高原大陆上的部族，已经形成了统治利益集团。这些统治利益集团，跟全世界其他政府的利益，反倒又是一致的。与其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去控制下层，还不如直接拿国际和平组织当厕纸用。上层靠出卖自己群体的利益，来换取自己的利益。下层永无休止地生活在混乱的秩序中，没有人能清醒过来，就算清醒过来，也没有人能带领其他人一起清醒过来。”
耿江岳不由得沉默了。
求存……
巴特弗莱大陆上的人，为了自身的生存权，而剥夺掉高原大陆上所有人包括生存和发展在内的几乎所有权利。为了自身的生存，不择一切手段地去残害其他人。
而倘若一个人身处这个群体之内，势必不可能对此有什么意见。
哪怕有，也只能发出个人的声音。
只有背叛群体的个人，没有背叛利益的群体……
站在整个巴特弗莱大陆的立场上，可能所有人，都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吧。
哪怕有些人在这个群体内部，经常性也根本不被当成是人……
“群体生存权高于一切？”耿江岳问道。
“嗯。”付文杰点点头，“对，群体生存权高于一切，必要时刻，个体甚至能牺牲自己的生命。这才是刻在人类基因深处，使我们能够一代接一代人活下去的，最重要的那个烙印。人类抵抗大自然，抵挡同类，抵抗一切，靠的都是这个烙印。人能群，彼不能群。了然？”
耿江岳颇受启发，微微点头：“所以如果我现在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不用问了。”付文杰直接打断，站起身来，“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你还想勾搭我去当华奸，我过几年去了那边，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小耿啊……”
“嗯？”
“做个好人。”
“……”
第五百八十九章 归去来兮
耿江岳和付文杰在天京大学的二楼食堂挥手作别时，才注意到武姜肩上的军衔，已经变成了两杠一颗星。这位独臂大侠被送到海狮城镀金一个月，回国后却又被派回到付文杰身边，显而易见的，付老师这个人，也远不止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耿江岳目送两个人下楼，自己又坐了回去，拿着酒瓶子，敦敦敦喝着，脑子不紧不慢地转动，不消片刻，就差不多猜出了真相的全貌。东华国高层的“多派”和“单派”之争，肉眼可见的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分出最终的胜负，只是或早或晚的时间问题。
而一旦付教授的项目有了突破性进展，就相当于在这个关键时刻，替因为窦建华下台而暂时比分落后的“多派”注入一剂强而有力的强心针。又或许到目前为止，东华国“多派”麾下的那么多实验室和研究机构中，付教授的团队，已经最为接近这个突破的临界点……
耿江岳把喝得只剩下两三口的酒瓶，轻轻放下。
看样子，刚才那次谈话，就是他最后一次跟付文杰单独面谈了。从今天开始，付文杰身边少不了顶尖高手保护。不是李太虎，就是王神机，再不济，也不能比他们差太多。
像这样的科学家，想要带他处境，绝对已经没有可能……
除非先绑票后催眠。
但耿江岳显然也不是这样的人。
“唉……做个好人……”
耿江岳自言自语着，微微一笑，下一瞬间，突然消失。
过了片刻，楼底下的天京大学精英警卫队队员们，才小心地从楼道口探出头来。
夏一夫推开众人，跟张教授一起走上楼。
偌大的食堂二楼，空无一人。
只剩下桌子上，放着一个空荡荡的酒瓶。
夏一夫和张教授对视一眼。
张教授指了下瓶子，说道：“唾液检测，测一下DNA……”
两个人身后，几名特战队员匆匆跑上前，把耿江岳用的瓶子，郑重地收起来……
……
晚间时分，【我的宇宙】世界中气候宜人。
安安随意地打了个响指，干净的纸巾、湿巾、尿不湿就从各个角落飞来，【我的宇宙】的隔空取物的特效，不但耿江岳能用，安安也已经熟练掌握。她越发娴熟地地给脾气不太好的小东西擦干净小屁屁，简简单单打了包。然后再打个响指，那些脏掉的纸尿裤，便自动飞到就近的垃圾桶里，循环化作【我的宇宙】的备用能源。
“美女。”耿江岳悄无声息，出现在安安身后，环住她的腰肢。
生完孩子二十多天，她的肚子已经恢复得跟怀孕前差不多。
小姑娘的身体就是有活力。
安安顺势靠在耿江岳怀里，问道：“事情都办完了？”
“嗯。”耿江岳轻声道，“手头的，差不多了，长远的，还有很多。”
安安轻叹道：“唉，要这么说，就永远没结束的那一天了。活到老，干到老。”
耿江岳的手欠欠地沿着安安的肚子往上爬，正色批判道：“你好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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