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缝着眼，那裂缝已经小得变成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口子了，再不过去便来不及了。
那精神禁制静止了两秒之后，忽然意识过来这阵天雷只不过虚有其势，并不可怕，便又疯一般的席卷而来。
夏展颜却已经化作一道血光，掠向那裂缝。
眼前白光渐盛，她已不辨方向，只能感觉到识海中的引魂灯不断吞噬变大，没有灵识的包裹，它所吞噬的精神力量又太过强大，比她实力高出数待，竟然让她的识海隐隐有了崩裂的危险。
“向前跑，别回头。”莲生的声音忽又从那佛光莲中传出。
一道七彩光芒忽从她身上绽起，绽放着七色光芒的莲花竟然自行离开乾坤袋，出现在了夏展颜头上。
“吞！”一束极细的墨光自莲生的虚影上发出，直直刺入了夏展颜的识海，迅速抽取着夏展颜识海内的精神力量。
这些庞大的精神力量夏展颜无法消化，如果一直留在她的识海内，即始她最终离开这个空间，也终究要被反噬而死，而莲生也无法独善其身，莲生的虚影变得更加淡薄，显然支撑得很是辛苦。
一股吸力撕扯着夏展颜的身体往某个方向飞去，夏展颜知道，这就是那裂口了，她不作它想，也不管身后的精神禁制，猛然间一跃，跳进了那茫然白光之中。
就在她跳入裂口的同时，莲生的抽取也已达到了极限，那墨色的针光变得黝黑光亮，如同绷得死紧的绳子，在临界点之时被轻轻一扯，便彻底断了。
七彩佛光莲的光芒陡然间黯淡下去，也没再回到夏展颜的乾坤袋里，而是自行离体向不知名的方向坠去。
莲生的虚影变得黯淡无光。
她能帮的，也就这些了，没有实体，真是不行啊。
夏展颜并未察觉到佛光莲的失踪，她整个人穿过那阵白光，体力灵力全部见底，后继无力，从半空之中落下，只能狼狈不堪地就地一滚，躺在了地上。
身下不再是虚无的感觉，而是脚踏实地的触感。
夏展颜睁开眼睛，眼前已经不是幽深的苍穹了，而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圆形露天广场，一个金袍加身的伟岸男人，正背对着她，望着广场正前方一块巨大的仙幕。
“噢，你终于出来了，比起当年的他，只慢上少许，不愧是他看中的后人。”
威严悠远的声音，与她在裂隙时空中听到的声音如出一辙。
这金袍，她在梦境迷城入口打开的那一天，曾经远远见到过，印象深刻。
除了龙神皇，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龙皇陛下。”夏展颜心中一凛，从地上爬起，不顾自己狼狈的形象，恭敬俯身施了一礼。
“呵呵……”龙皇朗声一笑，并未开口，也没有转身，仍旧注视着那巨大的仙幕。
夏展颜心中疑问无数，见他不语，正要出声相问。
“你且莫问，陪我一起看这最后一战吧。看完之后，我自会告诉于你。”龙皇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不待她出声便打断了她的话。
夏展颜闻言，只能按下心来，将注意力放到了仙幕之上。
仙幕之上，是龙塔第十二层的大殿，大殿正中，此刻静静站着两个人，随着镜头缓缓拉近，夏展颜看清了他们的模样。
银发白衣的浮生若梦。
绯衣血剑的九年。
夏展颜蓦然间瞪大了眼睛。
这是……龙塔之争的最后一役。
第一百四十三章 结束
龙塔第十二层的大殿之上。
楚行歌的九年红袍翻飞如龙，而宁若远的浮生若梦满头银丝在身后轻扬，这两人对立而站着。
“你很浮躁。”宁若远看着前方的楚行歌，淡然开口，他用了肯定的语气，而是疑问句。
楚行歌没有看他，而是望着塔外渺渺仙云，一身红衣血剑，在这片白云的映衬之下，显得异常鲜艳。
“在想她？”宁若远见他没有回答，便加了一句。
“不要再接近她。”楚行歌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嘶哑，“否则我会杀了你！”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似乎饱含了压抑了许久的浓烈杀气。
宁若远扬唇露出一个如三春桃李般的笑容。
“好。我等你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如恶作剧得逞后的孩子的眼神，执拗疯狂，让那抹明媚的笑容显得有些扭曲。
多少年了，他如此憎恨着眼前这张脸，憎恨着这张脸上酷似母亲的眼神，他费尽心力，就是想抹去这张脸上明朗的笑容，以及那总是带着慈悲的眼神。
与母亲一模一样的眼神。
他讨厌那慈悲的怜悯的眼神，恨不得能将它通通抹掉，然后填上仇恨、嫉妒、悲伤、恐惧与残忍。
他终于成功了，不是吗？
当年他费尽心机，抢走了顾晚，让楚行歌心伤至死，逼得他离开楚家，如同一条流浪狗般四处游荡，也没有见他有过这样的惶然。
如今自己只是花一点点的小心思，便让楚行歌惶然至此，终于如愿以偿地露出他长久以来都想看到的残忍、恐惧与仇恨。
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高兴？
如果还有机会，也许他会选择一点一点陪着青衣若素成长，也说不定呢？
可惜没有如果。
暗红的剑光从他颈旁割过，宁若远微微一侧，便躲过了他的剑气，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起来，竟然带着一抹妖艳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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