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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地产商_王晓方【完结】(47)

  晚宴上,威廉·马修斯见到白志刚显得异常兴奋。

  “志刚,你的哥哥向我推荐了清江建工作为骑士大饭店的施工单位。我希望这次来北京能与清江建工的总经理周铁衡先生见见面,骑士大饭店的设计是世界级的,一定要找一流的施工企业施工。”

  “威廉,清江建工不仅是清江省最好的施工企业,也是全国一流的施工企业,骑士大饭店由清江建工施工绝对没有问题。不过,我见周铁衡似乎早了点,因为胭脂屯拆迁还没有完,我们还需要市委市政府的支持。”白志刚委婉地说。

  “按照合同,拆迁应该完了,怎么会没有完呢?”

  威廉?马修斯不解地问。

  “遇到了一户钉子户,死活赖着不走,不过就这一户,我相信市拆迁办会有办法的。”白志刚解释说。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听说男主人柳文龙是开武馆的,徒弟不少,祖上曾经是大户商人,许天凤的父母好像也有些背景。”丁能通cha嘴说。

  “有什么背景?”白志刚蹙眉问。

  “好像是清江省高院的退休法官。”丁能通若有所思地说。

  “不太可能吧,有这样的父母,许天凤会开小服装店为生?”白志刚质疑道。

  “志刚,这种qíng况在我们美国是会得到合理的补偿的,难道东州市政府对柳文龙、许天凤夫妇补偿得不合理?”威廉?马修斯一双冷森敏锐的蓝眼睛显得有些不理解。

  “不是补偿不合理,是给多少钱人家都不搬。”白志刚愤愤地说。

  “为什么?”威廉?马修斯耸了耸肩问。

  “因为小青楼是他们家的祖宅,是柳文龙的曾祖父留下来的,有一百年了。”白志刚抿了一口茅台酒说。

  “那在我们美国就是国宝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拆迁的!”

  威廉?马修斯瞪着蓝眼睛说。

  “可这是在拥有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国,一百年根本算不了什么!何况胭脂屯改造是大部分居民的心声。”丁能通笑着cha嘴说。

  “在美国,不是一说公共利益,私人财产就理所当然地要让步。一百多年前,乔治亚州雅典城的一位老人,因为担心自己去世后,后院的一棵老橡树遭遇不测,便在遗嘱里把这棵树的所有权,连同树下八英尺半径的土地赠给了这棵树,随着城区发展,后院变成了街道,老橡树和围在它周围的栏杆正好在路中央,无疑,这棵树已经阻碍了jiāo通。但是,在要不要移走这棵树的听证会上,附近的居民认为,公众受影响的利益,在质和量上并没有压倒这棵树的财产权。最后,这棵树保留了下来。这就是美国著名的拥有自己树的故事!”

  威廉?马修斯津津有味地说。

  “市驻京办下属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去年在东州开发花园城时也遇到了钉子户,很头疼,当时我出差去韩国,就顺便了解了韩国的拆迁政策,韩国的朋友告诉我,如果是连片开发,居民们的第一件事不是收拾东西准备搬家,而是走家串户先把‘拆迁对策委员会’成立起来,以群体的名义维权。他们的原则是:‘一糙一木都要付钱,拆迁的结果必须保证每一家的生活都能得到改善’,这样算下来,拆迁费用十分惊人。因此,在韩国,很少能看到像中国这样成群连片的旧区改造。韩国朋友告诉我,几年前,京畿道内一公司成片开发,遇到一个房主,对祖业相当热爱,坚决不卖房子。志刚,跟小青楼的qíng况极为相似,不是给多少钱才合理的问题,而是不管给多少钱都不卖。这户人家四周的房子全部卖出去了,开发公司也启动了工程,但是这户人家到底挺了下来,开发公司毫无办法,最后只好用大楼把这一家围了起来,成为京畿道的一景。”

  丁能通还没说完,白志刚就打断说:“威廉、能通,你们别忘了这是在中国,你们说的例子是不可能发生的。威廉,小青楼的事只需要你给洪书记打个电话就能解决,洪书记对胭脂屯的改造非常重视。”

  “好的,志刚,没有人比房地产商更了解自己的城市,我听你的,明天上午我就与洪书记通话。来,我的朋友们,为骑士大饭店gān一杯!”

  威廉说完,举杯畅饮。

  丁能通gān了杯中酒说:“志刚,最近京城兴起一家空姐俱乐部,别有风味,我请二位见识见识怎么样?”

  “空姐俱乐部?听上去就觉得很诱人,都有什么特色?”白志刚饶有兴趣地问。

  “这其实是一家富人俱乐部,提供服务的都是空中小姐,很有品位,会员制的,在那里消遣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丁能通得意地介绍道。

  “能通,这么说,你是会员了?”白志刚诡谲地问。

  “志刚,为领导服好务是驻京办主任的神圣职责!”

  丁能通说罢,三个人哈哈大笑。

  43.倾诉

  自从神秘短信骚扰徐美静之后,徐美静就记住了衣娜这个名字,但是她还无法确定自己的老公到底和这个叫衣娜的有没有短信里说的那种关系。徐美静太爱白昌星了,也害怕失去自己苦心经营起来的家。

  徐美静毕竟出身不凡,父亲曾经是石佛区开区元老,第一位区委书记,母亲当了一辈子老师,退休时是东州实验中学校长。出身在这样的家庭使得徐美静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家教,徐美静是个很大气的女人,对白昌星很宽容,也很信任。然而,当她在手术单上看到衣娜这个名字的时候,脑袋还是嗡的一声。

  衣娜背着白昌星去市人民医院妇产科做人流,就是徐美静给做的手术,手术前她清清楚楚地在手术单上看见患者签下的非常娟秀的名字:衣娜!

  衣娜刚一躺在产chuáng上,徐美静就看到了她的两行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地流,仿佛有诉不完的委屈,从衣娜的子宫就能看出她是第一次做人流。

  徐美静怀着极其复杂的心qíng为这个漂亮的女孩做了手术。术前,她还不敢断定这个漂亮的女孩是不是神秘短信里提到的那个衣娜,直到手术后,徐美静问衣娜是做什么工作的,衣娜说了三个字:跑马场。就这三个字,深深刺痛了徐美静的心。于是她断定,眼前这个做完手术虚弱得连笑的能力都没有的漂亮女孩,一定是神秘短信告诉自己的衣娜。这么说,打掉的孩子一定是自己丈夫的,徐美静不敢深想,她深深地陷入痛苦之中。

  这太不可思议了,妻子竟然为丈夫的qíng人做人流手术,徐美静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残酷地捉弄自己,自己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要遭受命运如此残酷的戏弄?

  徐美静怕同事看出自己痛苦的qíng绪,她躲在洗手间默默地流眼泪,作为一名妇产科医生,她为无数的少女、妇女做过人流手术,看惯了那些寂寞忧郁的眼睛。她们中的好些人不想让腹中的胎儿再多呆哪怕一分钟,因为爱人已经负心,或者孽qíng已经结束,必须有个结果给双方一个了断。所以,那个正在孕育的生命便是障碍,便要被拿掉。

  然而,徐美静从衣娜委屈而坚qiáng的眼泪中看出了她与上面两种qíng况不一样,她是为了不失去自己心爱的人才打胎的,尽管她一百个不qíng愿,但为了那心爱的男人留在身边,她毅然决然地拿掉了自己的骨ròu。

  这使得徐美静更加痛苦。因为衣娜为了不拖累qíng人,可以一个人忍受一切痛苦做掉骨ròu,这说明这个女孩不是一般的善茬子,是个敢作敢当的主儿。白昌星遇上这种女孩很难抽身的,因为衣娜不仅美艳绝伦,还是一个甘愿为爱人牺牲自己的女孩。

  在男人心目中,那种既痴qíng又知趣的女人才是理想的qíng人,很显然衣娜的魅力不仅征服了白昌星,也征服了徐美静,徐美静为此感到害怕。

  下班后,徐美静径直去了圣女美容院。她必须找一位好朋友倾诉一下,否则就要疯掉了。圣女美容院的女老板程媛媛是徐美静最好的朋友,两个人是清江医科大学的同学,一起分配到市人民医院妇产科。后来程媛媛发现老公有了外遇,就想方设法跟踪,结果有一天被程媛媛堵在了chuáng上。她的丈夫是省人民医院神经内科主任,qíng人是科里的一名小护士,当时程媛媛醋海翻波,大打出手,闹得满城风雨,没有给丈夫留一点后路,只能离婚。

  离婚后程媛媛痛苦莫及,觉得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来,无奈之下辞了职,通过几年的奋斗,开了这家圣女美容院,而且生意越来越好。徐美静是这里的常客,巧的是,徐美静也遇上了与当年程媛媛极其相似的qíng况。

  “我该怎么办?”徐美静不停地问自己。

  她把车停在圣女美容院门前,jīng神恍惚地走进程媛媛的办公室,程媛媛一看徐美静的脸色,就知道她出事了,连忙扶她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给徐美静。

  “美静,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程媛媛关切地问。

  “媛媛,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

  徐美静有气无力地说。

  “出什么事了?”程媛媛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再追问。

  “媛媛,我竟然给老公的qíng人做了人流。”徐美静苦笑着说。

  “什么?白昌星有外遇了?”程媛媛杏目圆睁地问,然后又不相信地说,“你开什么玩笑,老白也不是那种人哪!”

  “当年你告诉我,你老公有外遇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还不是被你堵在了chuáng上。”徐美静反驳说。

  “美静,你怎么知道白昌星有外遇了?”程媛媛用怀疑的口气问,当年她发现老公有外遇是在家里发现的,女人在这方面很敏感。

  “这段时间,一直有一个神秘短信骚扰我,告诉我昌星有外遇了,女孩叫衣娜,还为她在糙河口风景区买了跑马场……”

  徐美静没说完,程媛媛就cha话说:“龙溪跑马场的女老板确实叫衣娜,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我常去那儿骑马,跟她很熟悉,怎么她就是白昌星的qíng人?”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以为发短信的人是恶作剧呢,后来我开车跟踪白昌星几次,没发现什么异样,就按短信上说的,去了龙溪跑马场,打听到跑马场的老板确实是个女的,叫衣娜,但是我没见到人,没想到今天这个女孩竟然来妇产科做人流手术来了。”徐美静眼含着泪花说。

  “你没见过衣娜,怎么知道就是她,重名的人很多的。”程媛媛宽慰道。

  “我问她在哪儿工作,她说在龙溪跑马场,这还有错?”徐美静沮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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