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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敬明短篇小说散文集_郭敬明【完结】(33)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流眼泪,我蹲在地上一直哭,昂炼走过来把我拉起来,他的手臂很有力。昂炼一直是个成熟而稳重冷静的男人,可是,我却看到他为我红了眼睛,那么悲伤的样子。于是我就笑了,我不要他难过。”

    “那天之后我就没见过Redyna了,她辞去了酒吧的工作。楼下的老伯说她已经搬走了,他说她走的时候换了个发型,把头发全部扎了起来,看起来比什么时候都jīng神。”

    “原来Jessica回来是要和我分手,她说她爱上了一个北京的男人,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她已经不用那种橘子味道的香水了,换成了一种凛冽的香气。她说她现在很喜欢听一家电台的晚间点歌节目,于是我很想最后为她点首歌。现在我习惯站在阳台上看整个南京城的夜景,我发现也很漂亮。街口的那家超市,我再也没有去过。因为Jeneya不再在那里上班。每天晚上我站在阳台上面望着满城灯火的时候,我都会想,Jeneya,你现在在哪里?”

    昂炼靠在酒吧的点唱机旁边,他还在听那首《Thesky’smemory》。

    “我突然记起Redyna曾经唱过这首歌,在我们认识的第一天晚上。她的声音很好听。现在我突然很想见她,可是我知道我们再也无法相见。Rebecca回来是和我分手的,她说她爱上了个天津的男人,英俊而帅气。楼下的老伯说Rebecca走的时候留了封信给我。我却一直没有去拿。那是什么东西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直到那天我看见楼下的垃圾筒里扔了个信封,里面掉出了一把我很熟悉的钥匙。”

    昂炼打电话到收音机里那个点歌节目。

    “喂,你好,这里是点唱节目。”

    “喂,你好,我想点首歌给我曾经的女朋友,《Thesky’smemoy》。她的名字叫Rebecca,她还有个很好听的中文名字,濯蝶。我姓庄,叫昂炼。”

    昂炼然后从收音机里听到了熟悉的吉他声音。他静静地闭上眼睛,一颗眼泪掉了下来。他躺在地板上,没有移动也没有声音,时间滴答滴答地从他身边走过去,然后迅速跑进外面的黑暗。一直到他听到电台里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喂,你好,我想点首《Thesky’smemory》。”

    “先生,刚才有人点过了。”

    “是吗,那就麻烦你再放一次。我想点给我刚刚分手的女朋友,她的名字叫Jessica,这是她最喜欢听的一首歌,她还有一个很好听的中文名字,叫濯蝶。我姓周,叫崇明。”

    昂炼手中的杯子突然掉下来,在地板上摔得粉碎。他还是没有动,只是恍惚地想起:现在Redyna也许在另外一个酒吧唱歌。

    收音机里的乐曲依然优美而动听,蓝色的忧伤的旋律飘dàng在房间里面,最终响彻了整个上海的天空。

天下

    当我将手中的唱月剑刺入那个人的咽喉的时候,那个人的血沿着剑锋流下来然后从我的手腕上一滴一滴地掉下去,大理石的地面上他的血延成了汩汩的流水,像是我从小在江南听过看过的温柔的河。婉转凝重的流水,四散开来。我转过身,看到我娘倾国倾城的容颜,她的青丝飞扬在江南充满水气的风里,她笑着对我说,莲花,这个人叫辽溅,江南第二的杀手,现在他死在你的手上,你将接替他的位置。母亲的笑容弥漫在风里,最终变得不再清晰,像是一幅年代久远的水墨画,氤氲着厚厚的水气。

    我叫莲花,从小在江南长大,我和我娘母子俩相依为命。说是相依为命其实我从小过着帝王般的生活,因为我娘是江南第一的杀手。她的名字叫莲桨。只是在jīng神上,我们是真正的相依为命。因为我从小就没有父亲。

    我曾经问过我娘,我说,娘,我爹在什么地方?

    我娘总会捧着我的脸,然后俯身下来吻我的眉毛,她说,莲花,你的父亲在遥远的大漠,在一个风沙弥漫的地方,他在那里守侯着一群飞鸟,寂寞,可是桀骜。

    我问过我娘我父亲的容貌,她告诉我,莲花,他和你一样,星目剑眉。

    我从小在莲漪山庄长大,陪我长大的是我的表哥,他的名字叫星效。我们从五岁开始在莲漪山庄中学习练剑,只是他学的是正统而绚丽的华山剑法,而我,由我娘亲自教我,她告诉我我的剑法没有名字没有来历没有招数,只有目的,那就是杀人。在我年幼的时候我总是对杀人有着恐惧,可是每次我听见娘说杀人的时候我总会看见她的笑容,如扬花般柔媚而艳丽,每次我的恐惧都会减弱,直到最后我可以平静地听我娘对我说,莲花,你将来要成为最好的杀手。然后我笑着对我娘点头。那一年我七岁。

    星效总是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白色的朱冠纶巾系住头发。而我总是黑色的长袍,头发用黑色的绳子高高束起,额前有凌乱的发丝四散飞扬。母亲告诉我,一个杀手总要尽量地内敛,否则必死。我曾经问过她,我说为什么要是黑色?她笑着对我说,莲花,你有没有看过人的血,那些在身体里流淌奔涌的鲜红的血,却会在人垂死的前一刻,变成黑色,如同纯正的金墨。

    星效的剑法大气而流畅,华美如同翱翔的凤凰,而我的剑法,直截了当,像一声短促的飞鸟的破鸣。可是每次我和星效比剑的时候,我总能轻易地在十五招内将唱月剑停在他的咽喉处,然后看见他眼中的恐惧。然后我转身,就会看见我娘绝世的容颜在风中微笑如同展开的涟漪。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我十一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资格用唱月剑去杀人,因为那是我娘用的武器。我用的是一把淬有剧毒的掌中剑,狭长的剑锋呈现出碧绿色的光芒,如同江南那些日夜流淌回旋缠绕我梦境的流水,如同莲漪山庄中六十六条狭长的溪涧。第一个死在我手上的人是一个二流的杀手,可是已经在江南成名三十年。母亲告诉我说其实那些成名的杀手在暮年的时候已经丢失了全部的光芒与锐利,奢靡的生活早就断送了他们的杀手生涯,所以你可以轻易地击败他们。因为杀手如果不能杀人,只能被别人杀死。莲花,记住这句话,这是你父亲曾经说过的话,你父亲的名字叫做花丞。

    那个人最后就像我母亲说的那样,轻易地死在了我的手上,我用了七招就将狭长的剑锋dòng穿了他的咽喉。当他的血从咽喉沿着我的剑锋缓缓流下的时候,我的母亲出现在我的背后。我问她,我可以轻易取他的xing命,为什么我的剑还要淬上剧毒?娘望着地面上蔓延如流水的血对我说,因为要成为天下第一的杀手,必须置对方于绝对的死地,不要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那个人在临死的时候看见了我身后的母亲——莲桨,他的眼中弥漫了无数的恐惧。他用模糊的声音问我,她是你什么人?我告诉他,她是我娘,她叫莲桨。然后我看见他诡异的笑容在脸上徐徐绽放,最终那个笑容僵死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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