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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潜梦_[日]渡边淳一【完结】(28)

  “你不想要吗?”

  “现在还不想……”

  “因为她还年轻呀!”

  千代花在一旁帮腔,桃代小姐点点头说:“我有个朋友生了孩子,可是,因抚养孩子极为困难,累得像得了神经官症似的。”

  “现在都是小家庭,与母亲、婆婆都不住在一起。所以,最辛苦的还是年轻母亲。”

  “孩子整夜长时间哭闹不止,吐奶就更不知如何是好,她便和孩子一起哭。这不正是要孩子的弊端吗?”

  “诚然,言之有理。”

  立野加以赞同,千代花仿佛正等着这话似地说:“这时候,男人只会怒斥:‘讨厌!’丝毫不帮女人的忙。一听这些qíng况,我才不想要什么孩子呢?”

  “喂!喂!都这么想,日本人口会越来越少的。”

  只因增加了一位年轻艺jì,席间的气氛和谈话内容突然全变了。

  “不过,女人还是可怕。”

  立野好像下结论似地。

  千代花当即反对:

  “可怕的是男人!”

  “男人是可怕。不过,男人一旦明白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便会通qíng达理的。”

  “有的男人为金钱、美女杀人,也是通qíng达理吗?”

  “不说那类极端事丅件,在日常生活中,女人常采用不可名状的、出人意料的手段捉弄男人。”

  听着两人的辩论,秀树忆起东子赤身luǒ体希望他随心所yù的qíng景。

  “但是,正因为女人不顾一切,想方设法地引诱男人,不是才显得女人可爱吗?”

  “然而,乖乖地上当的男人是极为烦恼的。”

  “因为上当的男人本来就有弱点。”

  “是,是都是我们男人不怎么样。”

  立野见占不到便宜,便双手扶桌表示歉意,“生不生孩子的话题到此为止,咱们再gān一杯吧?”

  “为什么gān杯呢?”

  由于桃代问,千代花说明道:

  “就为在场的男子汉险些在外面弄出私生子的事妥善了结gān杯吧?”

  “喂!喂!与在场的男人可没关系!”

  立野用力摆手,千代花笑着说:

  “算啦,反正与我无关。”

  “那么,gān杯!”

  到底为什么gān杯呢?仍旧不明不白,秀树被数落着和大家的酒杯碰在一起。

  雾 霭

  从年底到正月,秀树过得事事如意。虽经济萧条,事业却得以顺利发展;个人私事方面,知道东子并未怀孕,心中踏实许多。

  可喜的是,此事除立野之外,任何人未察觉,因而神不知鬼不觉地予以了结了。

  对女人再不敢多想,今后做事必须慎之又慎。

  对此虽已刻骨铭心,与东子的关系却总不能一刀两断。

  以那次幽会为契机,对女人的莫名其妙与怪异之处已多少领教,也觉得可畏,但对东子,总无单纯的憎恨之心。

  诚然,想起长时间受骗便愤愤不平,可是,聆听东子的心声,又觉得她qíng有可原。

  她一说“我只有您一个可以撒娇的人”,作为男人便怒气全消。加之,回味攀谈后热烈欢爱的夜晚,更加藕断丝连。通过此次事件,秀树比以往更深地迷恋上东子。

  不言而喻,这事要背着妻子。不过,在社jiāo活动方面,妻子朋友很多,她对丈夫的行动似乎不太关心。

  而作为入赘女婿,到现在为止,秀树一直勤勤恳恳地努力工作,与东子来来往往的事,总希望能得到宽恕。

  另一方面,东子刚刚被发觉伪装怀孕,兴许会陷入自我厌恶qíng绪中,会意志消沉、少言寡语。然而,如今已事隔一月之久,qíng绪似应得到恢复。尽管如此,因失去以往的欢愉,即使谈话也会突然走神或陷入沉默。

  东子因事件的置后影响或不孕症造成的心理伤害是否已痊愈了呢秀树一直挂念在心。不过,那都是东子希望忘却的事,时至今日,自觉无须再问,便作罢。

  一晃到了年底。自年初开始,双方工作都很忙,没怎么见面,幽会的时间改为每周一次。多数是秀树给东子打电话,有时东子也打电话给秀树。电话里两人先是笼统地谈天气或工作,最后必定好约会的时间。

  先前,东子的工作结束很晚,经常没工夫赴约。最近,却常是她主动来邀秀树。没听说她的工作部门有变化,想必忙闲程度也不会有变化。可又见她经常提前出来,秀树想,她是对工作变得马虎了事了呢,还是一时丧失gān劲了呢?

  秀树有些担心,即使问:“工作不要紧吗?”她的回答也还是那样糙率:“还可以。”

  作为秀树,两人易于相见自然求之不得,但也惟恐东子失去工作gān劲。

  东子应有东子风格,希望她是位活泼而富于工作热qíng的女人。

  新年后的一月中旬相会时,东子无jīng打采。也许因身穿英国海军服般深蓝色的西服套装,显得朴素,看上去比以前更消瘦,脸色显得更无神。

  去年底曾询问她,身体是否有些不适她答已经好转,没关系。既然如此,再问也无用。

  那天晚上,去东子最喜欢的涩谷意大利餐馆用晚餐,但她仍无食yù,以酒代饭,痛饮红葡萄酒。她本无酒量,仅吃了些鲜火腿沙拉和蘑菇意大利细面条,因此酒劲儿来得更快,吃完饭时,从眼角到面颊隐现酡然。

  在此之前,当秀树与她谈起正月里看的电影和自己公司将批准女职员的产假延长到一年的事qíng时,东子只是听,并不积极搭话。

  只有当秀树说“无论怎么说,女人的母爱是最qiáng烈的,所以……”时,她才反驳道:“女人也不是天生就具有母爱呀!”进而说,母爱与父爱相同,是与子女一起相处时自然而然地养成的。而后又说明:“如果说母爱更为qiáng烈的话,大概是因为女方长期在自己的腹中孕育了胎儿,生下之后又一直放在身边,所以,比父亲感受更深的缘固吧!”

  总之,她想说明母爱并非近乎ròu体的行为,而是更近于jīng神的qíng感。秀树觉得这真不愧是富于哲理的、具有东子风格的见解。

  然而,东子又说道:“说女人本能地具有母爱只是男人的策略,越是愚蠢的女人越会相信这种观点。”

  对于她格外刻薄的言词,秀树感到吃惊。也许产假和母爱之类的话题引起了东子的反感,秀树想还是不要太刺丅激她为好,此话到此为止。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吃罢晚饭,秀树到外面叫了一辆车。从前,仅秀树和东子两人时,多数是去新宿的饭店。

  因此,当坐上汽车后说:“去新宿”就意味着同chuáng,然而东子并未反对,默默相从。

  “下次,如果天气稍暖和些,咱们去箱根看看吧!”

  为掩饰将去饭店幽会的难为qíng,秀树试邀东子,东子仅微微点点头,未太表示兴趣。方才,谈到母爱时,东子好像非常清醒,放出一通尖锐言词。现在无论谈什么,都不怎么搭碴儿了。

  本来,东子的脾气就有些冷热无常,最近,她的qíng绪波动就更大。

  不过,惟独**时不同。那天一上chuáng就觉得与往常冷冰冰的东子判若两人,放dàng地炽热如火。当然,不像坦白患有不孕症那天夜里,主动赤丅身luǒ体。但是,嗜nüè成xing倾向更qiáng。

  秀树满足她的要求,再次玩味qíng爱之趣。在离开chuáng的同时,东子又恢复原形。她首先起chuáng淋浴,随着穿衣、化妆,东子上chuáng前冷漠空虚的本色重又显现出来。当迈出饭店大门时,已像外人一般没有亲热劲儿了。

  秀树对东子永远恋恋不舍,当晚又邀她去地下酒吧。

  东子虽面露些许犹豫不决表qíng,但当秀树一说:“因为天还早”便又默默地随他而去。

  刚过十一点,酒吧内加上外来客人已非常拥挤,两人并排坐在柜台最靠边的空位上。东子仿佛忆起在此因喝“马格利特”而醉酒,于是要了没劲儿的康柏利苏打水,当喝到第二杯时,她好像想起什么似地低语:“我也许要离丅婚。”

  瞬间,秀树以为东子指的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反问:“为什么?”

  “已经结婚很长时间了,而且……”

  听了这话,秀树才意识到,是东子要与她丈夫离丅婚。

  “因为时间长就离吗?”

  “奇怪吗?”

  “也许有这样的人,不过……”

  “说真的,我有些累了。”

  的确,最近东子,显得疲惫不堪,不过,如果说这是结婚时间过长的结果,实在不能理解。

  “不是工作太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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