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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潜梦_[日]渡边淳一【完结】(32)

  如果东子病qíng恶化,发生死亡事故就无可挽回了。

  昨晚,直到最后,秀树始终与东子在一起,回家之前为东子付了房费,之后又多次打电话。作为这样的男人也许会受到怀疑。

  但由于是东子,即使受到怀疑也不能袖手旁观。

  “我要去!”

  秀树自我提醒似地站起身。

  但是,若出门就需要有相应的准备。首先是妻子的qíng况,深夜万籁俱寂,她好像依然熟睡。当然,妻子也可能上了chuáng却没睡觉。还是不冒冒失失打开门观察为好。

  若真惊动了妻子而被追问的话,只好到时候再说吧!

  决心已定,他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幸而,昨晚回家脱的衣服都放在一楼内室,在那里换衣服可以不被察觉。他慢慢走下楼梯,进入内室,打开西服柜,穿好挂在眼前衣架上的裤子和灰色敞领衬衫,外罩西服上衣,手拿大衣从便门来到屋外。瞬间,寒气扑面,想到早晨女播音员的话:“虽然已立chūn,外面依然寒冷。”

  习惯早起的岳父,常常一起来就去看盆花,这时,当然他还没起chuáng。抬头仰望着黑暗的天空,来到车库前,站定一想,若打开自动卷帘门就会被人发觉,所以,还是径直走到大街上,叫了一辆出租坐上去。

  说出要去的饭店名称,司机以为马上是去上班。

  “这么早,真辛苦啊!”

  “不,还可以……”

  秀树模棱两可地点点头,同时觉得这么早出家门确实不同寻常。

  东子为什么会出这种事呢?

  再一琢磨,昨晚,东子的神态有许多令人费解之处。

  比如,东子为工作而租住饭店的行为本身就显得牵qiáng附会;而且,口中说必须写文章却毫无节制地饮酒也令人感到莫名其妙;再者,口称早就想一个人独处却轻易将秀树带入房间,甚至一起上chuáng**同样出人意料。与其说她**时热qíng奔放如一团火,不如说是心态反常,炽热得出格。

  那种激qíng并非在寻求欢愉,而是近于死亡的迹象。

  出现上述念头的瞬间,秀树觉得仿佛被卷入不知底的旋涡之中,于是闭上了双目。

  不到二十分钟,汽车已抵达饭店,正面大门前停着一辆亮着灯的救护车。

  是否直奔东子的房间呢?秀树抑制住激动的心qíng,推动旋转门进入大堂,径直跑向前台。

  “是1025房间……”

  现金出纳记录机前仅有一位前台服务员,他凭这句话知道秀树是打过电话的男人:“您是房客的朋友吧?”

  “你说已请医生,所以,我赶到饭店,qíng况怎么样?”

  “现在,急救人员来了,正在房间里给她诊疗。”

  “我可以去房间吗?”

  问过之后,秀树猛然想到也许东子的丈夫会来,便又问:“她是一个人吗?”

  “是的。”

  “与她家联系过吗?”

  “向她登记的住处打过电话,但没人接……”

  或许东子的丈夫不在家。秀树决心已定,从西服内侧衣袋取出名片:“我的名片。”

  前台服务员看看名片,又看看秀树,好像有些放心了。

  “那么,能带我去房间吗?”

  前台服务员说了声:“请稍等!”便进入柜台后的房间。不一会儿大概得到了上司的允许,手持名片出来。

  “那么,请跟我来!”

  前台服务员什么也没说,觉得深夜突然跑到饭店,要求去女人房间的男人必有难言之隐。

  他指示一个身材瘦高的服务员将秀树带到房间去。

  深夜,大堂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穿过大堂一角乘电梯,到十层。东子的房间位于走廊中间,从电梯间向右约二十米便是,房停着一辆担架车。

  服务员快步穿过走廊,敲了敲1025房间的门,等候里面的人将门打开。

  开门的人比方才的前台服务员年长,像是夜间值班经理。

  兴许前台已与他取得联系,值班经理未再核实秀树的身分便问:“您与我们的客人是什么关系?”

  “我们关系很好,昨晚一起用餐后,送她到这个房间的。”

  明确地说,秀树已公开了他与东子的关系,饭店的人员有为他保密的义务。想到这里,他接着说:“昨晚分手时,希望我凌晨打电话叫她起chuáng,但叫不起来,所以……”

  说到这里时,房间内传出呻吟声。

  “怎么啦?”

  秀树yù窥视房内虚实,夜间值班经理也回头观看,而后说:“现在,急救人员来了,觉得她好像服了安眠药。”

  “那么,在房间……”

  “好像吃了很多,有什么线索吗?”

  “那是……”

  正要回答时,又从室内传出吐东西的痛苦声音。

  “正在浴室内给她洗胃。”

  “得救啦?”

  “只要设法让她吐出来就不要紧了。不过,因为服下去已有很长时间……”

  “我可以进去吗?”

  秀树又问,夜间值班经理回顾室内qíng况之后,无可奈何地同意了。

  “因为有急救队员,请不要防碍他们。”

  秀树微微点头后进入室内。一位身穿白领灰色制服的急救队员戴着医帽,呆立于chuáng前。

  秀树向那位队员低一下头匆匆进入房间。所有的灯都被打开,可见到刚刚和东子一起睡过的chuáng。chuáng单乱作一团丢在一边,浴衣被脱掉扔在脚下,chuáng上扔着拖鞋。两把椅子中间的小桌上放着两个空空的药瓶!曾装过药!和零乱的白色药片。

  秀树走后,东子好像将药与啤酒一起喝了下去。

  秀树凝视桌面,从浴室内又传出“嗷,嗷”的呕吐声,接着,一个急救队员跑出来,边抓起浴衣边说:“去医院,准备车!”

  得到命令,待在chuáng前的队员到走廊将担架车放在门前。

  秀树为了不防碍他们,退到窗边。浴室门打开,方才的队员退着出来。

  他们相互喊着:“就这样,平平地抱起来!”“托住腿和腰!”同时,发出队员们碰撞墙壁的两、三声沉闷声响,东子被抬出来。

  秀树qíng不自禁地上前探视,东子身上盖着白色浴衣,被队员们抱着双肩、两腿和腰部移到担架车上。

  东子仍未恢复知觉,面无血色,双目紧闭,头发好像揪得乱七八糟。因为被多次灌水而呕吐,鼻子与嘴边仍留有水滴,紧闭的双眼周围渗出泪水。

  想不到这就是五、六个小时之前在自己心中还炽热如火的东子,好像分手之后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异变。

  立刻被转移到担架车上的东子身上盖了一块白单。像是队长的男人问值班经理:“谁和我们一起去?”

  “我们跟着就走!”

  值班经理答道,队长点点头,担架车推向电梯间。

  目送他们走后,秀树回头对值班经理说:“承蒙多方关照,非常感谢!”

  秀树不知此时是否应该感谢,姑且低头施礼。

  “不必……”

  夜间值班经理点点头,毫无疑问给饭店添了不少麻烦。

  “房费昨天已付。”

  “是您付的吗?”

  “如果另有需要支付的款项,请告诉我。”

  “我方好像没什么,不过,医院方面我就不太清楚了。”

  值班经理好像已从前台服务员那里听过秀树的姓名,所以就不再担心了:“不过,数目不会小。”

  值班经理有表示同qíng的意思,可秀树听起来觉得刺耳。

  “医院在什么地方?”

  “是新桥的中央医院,乘车用不了十分钟。”

  “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

  秀树点点头,再次环视室内。

  “还有很多衣物……”

  “现在,可以就这样摆着,如有贵重物品除外。”

  长桌上摆放的东西与秀树在时一模一样:茶色挎包仍放在那里未动,无从中取出稿纸的迹象;枕头旁的chuáng头柜上放着黑色手包,旁边有一个白色信封。

  东子也许在手包内偷偷装入了安眠药。

  夜间值班经理来到浴室,打开门口旁的壁柜,查看内部。住店的客人出问题时,饭店方面大概有义务保留现场。

  秀树来到枕头旁边,将手伸入乱成一团的chuáng单下,仍然感到热乎乎的。枕头旁有一根长发。

  虽然服用安眠药后出现昏睡,但东子似乎折腾了好一阵子。

  那根长发是热烈欢爱的痕迹呢,还是服药后揪掉的?秀树将这不明来历的长发捡起,整好枕头,视线移到chuáng头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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