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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_[日]渡边淳一【完结】(16)

  自己这边暂时没什么了,凛子会怎么样呢?

  回到餐厅,告诉凛子定了房间,然后问道:“你用不用也打个电话?”

  凛子稍稍思忖了一下,站起身来,几分钟不到就打完回来了。

  “他没说什么?”

  久木不安地问。凛子淡然地答道:“管他呢。”

  “可是明天是星期一呀,你不方便的话回去也行。”

  “你想回去?”

  又一次被反诘,久木忙不迭地摇起头来。

  “我是怕你为难。”

  “我会有办法的。”

  凛子的语气里多少含有豁出去的味道。既然如此,久木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么今晚咱们就呆在一起吧。”

  凛子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男人也不能胆怯。无论后果如何,有凛子和自己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

  “咱们走吧。”

  久木忽然有些激动,抓住凛子的手说道:“多谢你了。”

  这与其说是对凛子决定留下来的感谢,不如说是对她给予自己勇气的谢意更为恰当。

  决定作出后两人回到了饭店。

  上午刚退了房,现在又回来了,两人觉得不大自在,服务台的人若无其事地把他们领到了昨天那个房间。

  四周昏暗,服务生打开门开了灯,屋内的陈设一如昨日。

  服务生放下提箱离开后,两人站在房间当中没有挪地儿,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不约而同地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没有任何语言的jiāo谈,然而他们的心是相通的。

  “你到底还是没回去啊。”

  “你也为我又呆了一晚哪。”

  尽管都是在心里这样说,然而实实在在的身体接触,已使对方感知了一切。

  久木更紧地拥抱着凛子,一边吻她,一边在心里问:“被丈夫叱责你都不在乎吗?”

  凛子也以接吻回问:“你妻子生气你也无所谓吗?”

  一番热吻作了回答:“妻子说什么我都无所谓。”

  “丈夫怎么说我也不在乎。”

  他们的脸颊紧贴在一切,感受着对方的qíng感,此刻,久木断定,两人已越过了那条鸿沟。

  尽管互相爱慕,也没有想过会到这个地步。到了这个地步,恐怕再难回头了,前面是枪林弹雨的前线,弄不好二人会双双中弹倒下的。

  “你还好吧?”

  久木想用语言再确认一下,却发现凛子这时已泪流满面了。

  这突如其来的眼泪究竟是担心两天不归会引起的后果呢,还是想到自己居然作出这样的决定而心qíng激动呢。不管怎样,这会儿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久木为凛子擦去脸上的泪珠,脱掉了她的上衣,解开了衬衣的扣子。

  凛子闭着双眼,衣服一件件落到了脚边,最后裙子也落下了,凛子像偶人一样纹丝不动地站立着。

  久木抱起凛子来到chuáng上。

  chuáng的大小与弹xing和昨天一样。二人一下子倒在chuáng上,跟着紧紧拥抱起来,胸贴着胸,腰挨着腰,四肢互相缠绕着,久木渐渐感觉到了凛子ròu体的温热,与此同时,萦绕在头脑中的家庭、妻子、工作等等,都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久木一点点溶化于、陶醉于凛子的温馨之中,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正在被无边无际的空间慢慢吸进去了。

  这既可以说是孤独感,也可以说是堕落感吧。

  做这样的事不会有好结果。这样下去,会被同事们唾弃,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的。他这么想着,在心里念叨着,却依然迷恋那坠落下去的感觉,全身心地沉醉于这一坠落的舒适之中了。

  “危险……”

  这个词在久木脑海里一闪而过,两人再度朝着放纵qíngyù的快乐的花园坠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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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十二月了,天气依旧温暖如chūn。

  清晨还有些寒意,到了中午,天高云淡,柔和的光线撒满了街衢。午休时,有的人甚至远远走到千鸟渊或皇宫附近去享受日光浴。

  所谓小阳chūn天气就是指的这种天气,久木记起了《徒然糙》中的一节来。

  “十月乃小阳chūn之候”

  兼好法师这一名句,说明在中世纪,人们就已经知道了初冬时的天和日丽了。

  小阳chūn是个可爱的名称,和真正的chūn天相比,它显得短暂而无常,故得此名。比起现代人来,亲近自然的古代人对季节怀有更多的爱怜之qíng。

  按说进入十二月份,就是“朔风”季节了,可是现在的小阳chūn天气,说明了日本的气候正在变暖吧。

  久木无所事事地遇想着,穿过了晴朗的街道,进一个咖啡店,水口吾郎已在等候他了。

  “用过饭了吗?”

  “还没有,不着急。”

  久木和水口对面而坐,要了杯咖啡。

  “让你特意来一趟,不好意思。”

  水口比久木年长一岁,同期进的公司,当过月刊杂志的主编,现在居于领导职位。

  “找我有事?”久木问道,水口点着了烟,深深吸了一口,

  “是这么回事,从明年起我就要到马隆分社去了。”

  马隆分社下属现代书房,也设在神田。

  新社长上任后,人事变动很大。可是水口任职时间不长,与现任社长关系也不错,使久木感到很意外。

  “是社长亲口跟你说的?”

  “昨天社长把我找去,跟我说,天野君身体不好,人手又不足,要我务必到那儿去。”

  天野是马隆分社的社长,比水口大二、三岁,身患糖尿病,三天两头上不了班。

  “看样子,你是去当社长喽?”

  “是副社长,天野君暂时不动。”

  “这是早晚的事。”

  “难说。就算当了社长也不过如此。”

  马隆分杜主要出版总杜不经营的实用书籍,有二十人左右,听说经营状况不太理想。水口一直期望由常务理事升为董事,他当然不会满足于这样级别的社长了。

  “你同意了?”

  “我又没有什么失误,哪儿能轻易答应啊,你说呢?”

  水口烦躁地吸了口烟说,

  “我只说让我考虑一下,不过,社长心里早就定下来了。”

  “真是‘并非夏去秋才至’啊。”

  “怎么讲?”

  “这是《徒然糙》里“十月乃小阳chūn之候”中的一句,意思是说,并不是夏天过去秋天才来到,而是在夏季之中已经孕育了秋天的征兆的。”

  “有道理……”

  “自然也好,人事也罢,看起来似乎是某一无突然变化的,其实,暗中早已开始变动了,只不过没有意识到而已,对吧?”

  说到这儿久木忽然连想起凛子和自己的事来。

  他们目前的关系如果是盛夏的话,其中已潜藏了秋天的气息了,难道说以后要走下坡了吗?

  水口不知道久木在想什么,愤愤不平地咂着嘴说道:“说来说去当公务员就是可怜哪,一旦被认为没用了,就像废纸一样彼扔掉。”

  “你别太悲观了,如果管理有方,马隆分社会有起色的。”

  “再努力也是白费,我现在才算体会到了你那时的心qíng。”

  “你可别跟我比哟。”

  “早知现在,还不如以前和你一起玩儿个够呢。”

  水口自入社时起,就一路顺风,踌躇满志。他既有编辑杂志的才能,又具有管理人员的素质,是个办事gān练,能说会道,手脚勤快的人。也许正是他太jīng明能gān了,反倒使社长对他敬而远之。

  和他比起来,久木一直耕耘在文艺这块地盘儿上,接触作品和作者的机会较多。说不想升迁,那是假话,但他并不厌倦这充满魅力的文艺世界。可以说,久木的手艺人禀xing决定了他甘于一辈子做个普通的编辑工作者。

  “我得学学你的生活方式了。”

  水口的话酸溜溜的,他这类人是不会甘于寂寞的。

  “一般人到了分社后就老老实实在那儿呆下去了,我可不行。”

  男人的qíng绪往往受到职位升降的影响,不过现在的水口还未失去那股豪qíng。

  “你总是劲头十足的。”

  “是啊,得找个女人来鼓鼓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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