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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位过招_许开祯【完结】(10)

  他端着茶杯,表qíng丰富地看着于洋。于洋这天也显得大气,没有板出他的纪委脸,也没表现出居高临下的态势,客客气气跟柳长锋说了会话。这些话都跟“治luǒ”无关,都是面子上能说的。无非就是几位老领导的身体,还有什么药降血脂最管用,吃什么鱼对心脏有保健作用等。聊得差不多了,柳长锋起身告辞,本来他坚持着坐下去,是想探探于洋的口风,多少能探一点都行。但于洋嘴巴太紧,态度虽然热qíng却是正事不沾半个字,尽河里海里的乱扯了,也觉无趣。而且于洋这里不能久留,久了别人会有想法。于洋也不挽留,客客气气将他送出来,态度比那天好出许多。这就让柳长锋又多了点安慰,看来真是虚惊一场啊。早知如此,第一次就该老老实实写了,何必折腾。正这么想着,头一抬,猛地看见两个人走过来,从电梯口往于洋办公室来。其中一张面孔柳长锋真是太熟悉了,原住建厅重点项目办公室主任谢觉萍!一个曾经风姿卓越令无数男人想入非非夜不能眠而今却有点憔悴有点枯萎的女人。她怎么会来这里?再往谢觉萍身边看,柳长锋的目光就更惊,陪谢觉萍一同来到于洋办公室的,竟是他的死对头,曾经的政敌、现任住建厅纪检组长的卢广宁。

  幸好离柳长锋不远的地方就是公用卫生间,柳长锋想也没想,几大步窜过去,一头钻进了洗手间。刚才已经舒展开的心立马拧紧在一起,头上莫名地已经有冷汗了。

  回到市政府自己的地盘,柳长锋心还是忍不住怦怦乱跳,跳得他都要拿速效救心丸来qiáng行压制了。连喝两杯凉开水,感觉呼吸畅了些,赶忙拿起电话打给肖庆和。半天,肖庆和接了,柳长锋qiáng抑住内心惊慌,声音嘶哑着说:“是肖处长么,我刚才去你那儿了?”肖庆和声音很低地说:“是吗,我咋没见到市长?”柳长锋说:“我去办了件私事,没敢打扰处长。”肖庆和笑笑:“这地方也有市长办的私事啊?”柳长锋gān咳一声,道:“庆和,我在你们楼上看到一个人,这事好蹊跷啊。”肖庆和问是谁,柳长锋就颤颤惊惊将谢觉萍的名字说了。肖庆和那边突然就没声了,静半天,才听他说:“是她啊,这事是有些蹊跷。”

  “庆和,你告诉我,她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这个嘛,我也不大清楚,我这阵手头有事,要不这样,等我了解清楚,再跟你汇报,好不?”说完,肖庆和突然压了电话。

  肖庆和这个电话压得太绝qíng了,至少应该安慰安慰柳长锋,只言片语也行。可没有,很果决地就将电话压了。柳长锋更是心乱如麻,迫不得已,又将电话打给罗副省长秘书苏小运。苏小运这天倒是清闲,副省长罗玉笑到北京开会去了,没带他,此时正借着写材料的名义在宾馆跟来自家乡洮水的一位妹妹热活呢。听了柳长锋的话,苏小运哈哈大笑:“我说柳老板,你咋也成惊弓之鸟了,逃的是骆建新,你柳大老板瞎跟着起什么哄。”

  “不是呀大秘书。”柳长锋几乎要哭,电话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好像是把哪儿烫着了,其实是苏小运在洮水妹妹奶子上狠狠掐了一把,把人家掐痛了。苏小运喜欢用这种尖利的方式对付身边的妹妹,那些妹妹们往往在跟了他一段时间后遍体鳞伤,有的因实在忍受不了,迫不得已地离去。苏小运才不管呢,难道副省长秘书身边还缺妹妹?这些年单是洮水一带找上门来的,就足够他解闷儿。

  “大秘书啊,这次你可得帮帮大哥,大哥心乱得不成,饭都吃不下了。”柳长锋又说。苏小运仍旧笑着,一点也不急,笑了一会,慢条斯理说:“我说柳老板,你也是经过大风大làng的人,不会这么点小动静就乱了方寸吧。要真是那样,可让我小瞧了。”

  “不是,真不是,问题是那个女人怎么能出来,她不是还有五年吗?”柳长锋脑子里完全塞满了谢觉萍的影子。

  “人家已经蹲了一年半,够惨了,再蹲三年人老色衰,做人不能太残酷是不是,好歹人家也是一方红人啊。”那边又响来一声尖叫,柳长锋这才知道,苏小运的心思根本没在他身上,半天援白求了。遂叹一声,收了线。不过很快他就收到苏小运一条短信:谢是老板让放出来的,别多想,淡定。

  是罗玉笑让放出来的?柳长锋又是一震,感觉自己的思维断了线,理不清这乱哄哄的现实了。后来又想,管它呢,不就一个谢觉萍,出来又能咋,难道还能把他咬进去?

  骆建新出逃卷起的风波很快过去,朱天运他们按规定将报告jiāo上去后,上面突然没了动静,既没有找相关人员谈话,也没见更严厉的政策下来。仿佛真就像一场风,刮刮就完了。朱天运心里纳闷,但又不敢乱打听。这天他跟省委秘书长田中信坐到了一起,两人为一项目的事碰头,谈完正事,朱天运拐弯抹角说起了这件事。田秘书长先是不接话,朱天运说时,他笑吟吟的沉默着,装出一副与已无关的样子,后来见朱天运真被这事困住了,开口道:“这件事铭森书记到底怎么想,目前谁也猜不透。按铭森书记的风格,早就该雷厉风行地查了。可最近一点动作都没,令人好奇啊。不过我还是多一句嘴,如果可能,还是让嫂夫人回来吧,你跟他们不同,犯不着在这事上受影响。当然,我自己也面对这个问题,也在犯难啊,我老婆她……”

  田中信说一半,不说了,低头做沉思状。

  朱天运的头也垂下,他承认田中信是在跟他推心置腹,也是真心为他好。但是,他做不到啊。他已经跟萧亚宁打了无数通电话,希望她能为他着想,将儿子安顿好,抓紧回来。萧亚宁根本听不进去,她说自己又不是移民,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萧亚宁堂堂正正,就是陪儿子读书,哪条法律规定母亲不能陪儿子读书了?还说省委真要查,她回来跟铭森书记解释。

  解释管用吗,你萧亚宁有资格跟铭森书记解释吗?这是政治,不是居家过日子,更不是夫妻之间理论!政治最大的特点就是别人认为你在做什么,企图要做什么,而不是你自己qiáng调在做什么。别人认为你黑时,你已经很黑了,你自己就是扒光了让人家看到全身的白,也早已无济于事!

  “有难度是不是?”田中信见他低头犯难,低声问。

  “岂止是难度,简直就不可能,我这个老婆啊——”朱天运苦叹一声。田中信轻笑道:“书记是xingqíng中人,爱老婆爱孩子,这谁都知道。不过这种时候……”

  “我知道,秘书长的心意我领了,我回去再努力一把吧,首长面前,还望秘书长能多多美言。”

  “咱兄弟之间,不说这些,该怎么做,我心里明白。你也要注意身体啊,最近怎么看上去又瘦不少?”

  “没老婆的人都这样,你说我图个啥啊,一个人单枪匹马打拼,饭得自己做,衣服得自己洗,这日子过的。”

  “千万别动歪心思,你老兄要是动了那种心思,我可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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