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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位过招_许开祯【完结】(92)

  “这个惊喜我接受,不过最好还是提前打个电话,发条短信总行吧。”

  “才不呢,就是要吓你。”茹娟扮个鬼脸,说完后马上垂下了头,一副娇羞样。

  夜色像chuáng一样铺开,无边无际,làng声似乎瞬间小了,一股异样的东西升腾起来,弥漫在江边。再往前走时,茹娟就很自然地挽住了朱天运胳膊,甚至将半个身子依过来。他们尽力回避着不开心不痛快的事,尽力不把话题往敏感处引,两人东拉西扯,真像是qíng侣一样在江边漫步。其实两人心里却都是紧着的,一点不敢松懈。好几次,茹娟都要把话题提出来了,一看朱天运憔悴至极的脸色,又qiáng行咽回去。

  茹娟最近从阎三平那里得知不少事,她很奇怪,本来是跑来帮别人钳制阎三平降服阎三平的,怎么又跟他成朋友了呢?两人还很能谈得来,到现在几乎是无话不说了。思来想去,才知道他们是一类人。外界都称他们商人,他们自己也这么认为。可脱开了外界,当他们独处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并不完全是商人,也是一个想做点正事的人。就算是商人吧,他们也有共同的悲共同的哀。都说如今是官商勾结共同谋取利益的时代,错,勾结根本不存在,只是互相利用,这还是好的,更多时候,他们是受权力左右受权力摆布。是权力想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真正的商人是有商业理想商业抱负的,他们没,他们充其量是没有头脑的商业cao作者,看似事业做得很大,钱像流水一样滚滚而来,那是虚的,假的。他们只是权力在这个时代的另一种演绎另一种延伸,是权力朝商业领域伸出的一根拐杖。这根拐杖说穿了还是为权力所用为掌权者服务。

  “我们只是戏子,只是表演者,导演和制片人却藏在身后。出了问题却要我们全部承担,罪责都在我们身上,他们永远是gān净清白的。商业的悲哀莫过于不让商人具有灵魂,一群没有灵魂的人gān着一些丧失灵魂的事,从四处榨取不该榨取的利益,然后双手奉还给他们。他们高兴了,赏你一两个项目,让你为他们gān政绩,为他们脸上贴金。不高兴一脚把你踢开,立马再扶持别人。放眼这片土地,企业家遍地都是,可哪个敢拍着胸脯说,我是真正的企业家?说穿了,我们不过一群狗,一群会挣钱会咬人也会摇尾巴的狗。”

  这话是阎三平亲口跟她讲的,讲的时候,她几乎惊呆了。原来在他心目中一文不值,充其量不过恶霸流氓的一个人,竟然能讲出这样一堆深刻的话来。打那天起,茹娟改变了对此人的看法,也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

  看法一变,很多事的本质就变。这是茹娟最近感悟到的。茹娟最近在内心里重新思考或掂量了两个人,一个是跟她早有联系的赵铭森,一个,就是眼前的朱天运。

  拈量的结果,是她懂得了什么叫政客,什么才叫真正的男人!

  她今天来,是急着告诉朱天运,他被别人出卖了。消息是下午吃饭时阎三平告诉他的。阎三平无不悲凉地告诉他,又一个男人要倒下去了,海东政坛从此不会再发出别的声音。

  如果不是那个突然而至的电话,这天的茹娟是能完成自己一桩心愿的,她太想为朱天运做点什么,哪怕帮他抹一次汗,哪怕帮他捧一杯水,或者帮他抚慰一下失落的心。她也好奇怪,怎么突然对这个男人心疼起来了呢,揪心了呢,不想让他再出事呢?但那个电话中止了她跟朱天运江边的漫步,也没让她有时间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打电话的是于洋,一看到号码,朱天运的心就提了起来,他跟于洋有些日子没通过电话了,怎么突然?

  “老朱你在哪?”于洋的声音,于洋第一次改口称他老朱,而不是朱书记。

  “我在家。”朱天运撒了谎。

  于洋紧着道:“你马上到富民路二号金江饭店来,我在2118房间等你。”

  于洋说完就挂了,朱天运愣了一会,顿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拽起茹娟就往路上走。

  “你拽疼了我,走慢点行不?!”茹娟有点不想离开,佯装生气地说。

  朱天运没吭声,毫不手软地将茹娟拉到路上,见不远处停着茹娟的车子,几步过去:“快开车门,马上送我去金江饭店。”

  “发生什么事了,gān嘛这样着急。”

  “风bào来了!”

  风bào果然来了。长达两个月的时间里,朱天运所以装哑装傻,装出逆来顺受什么也不作为的样子,就是知道要来这么一场风bào。他一直在等,这个过程很漫长,也很煎心。但他不敢报任何的侥幸,他知道最终他们会把刀架他头上。

  但他不怕。很多事怕是没用的,也没必要怕。他不过是要看看,对方到底能把牌摊到什么程度?或者说,对方的攻击力到底有多qiáng,会不会丧心病狂不择手段?

  所有的斗争都要最后摊牌,朱天运说穿了,是在等对方最后那张底牌。

  “老朱,qíng况不太正常啊。”于洋看上去也憔悴不少,不憔悴才怪。他的口气很骇人,脸色更是骇人。朱天运一直知道于洋在市区某家宾馆有处神秘住处,有时候办特别重要的案,就在这里召见人,没想到是看似很平常的金江宾馆,更没想到他会被于洋紧急召到这里来。

  “说吧,用不着拐弯。”朱天运一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架势。

  于洋又叹一声,似乎不知从哪里开口好。磨蹭一会,还是拐弯抹角道:“老朱啊,咱俩都不是外人,今天急着请你来,是想落实一件事。”

  “说吧,什么事我都能接受。”

  “不是你能不能接受,是我接受不了啊。”于洋脸上闪过一层极为复杂的表qíng,想想事qíng终还得说,于是一咬牙,问了。

  “你在当书记第一年,是不是替你大舅子开脱过一桩罪?”

  “开脱?”朱天运似乎被这两个字惑住了。其实不,大舅子三个字一出,朱天运就知道,对方果然把手伸到他最深最暗处了。

  厉害啊。他冷冷一笑,面无惧色地望住于洋,等于洋往下说。

  于洋却不再说话,留下一大段空白让朱天运去猜。

  朱天运的大舅子是现任老婆萧亚宁的哥哥,他原来老婆是独生女。萧亚宁的哥叫萧亚轩,原来是名警察,后来……

  “是不是有人又把那件案子翻出来了?”默了片刻,朱天运主动问于洋。

  于洋艰难地叹了一声,显得很无奈地说:“qíng况比你想的还糟,有人把几年前这桩案子重新翻腾出来,反应到了中纪委和公安部,做为一起隐藏多年的大案奇案,公安部已经下了指令,重新调查。”

  “是这样啊。”朱天运苦笑一声,进而又道:“翻腾得好,这样我也好解脱,不瞒书记,这案子压了我多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下好,让它水落石出吧。”

  “水落石出?”于洋被朱天运的镇定还有这份淡然弄惊了,他原以为朱天运会惊,会失措,会彻底惶乱。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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